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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聪忙道:“我不冷,你快穿上。”

韩铮眉峰微蹙,“若是不听话,就回去吧。”

司聪委屈的小眼神眨了眨,乖乖的任他系上了带子。

张史官一只手沾满了泥巴,仵作的徒弟在一旁给他打下手,那个骷髅的半边脸已经有了些雏形。

“好捏吗?”

司聪凑上前去问他,张史官礼貌的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这骷髅的骨相不错,活着时,应该是个美人。只是我这一只手,实在不方便,都试了半天了,刚有些感觉。”

司聪看向旁边的桌子,上面有张画像,她拿了起来。

“那是我给这具骷髅画的画像,复原也是根据这个复原的。”

画像上的女子确实很美,天庭饱满,眉目如画,圆圆的鹅蛋脸有些俏皮的可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不知为何,司聪看着这双眼睛,竟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微微侧目看向韩铮,又看看画像,再看看韩铮,怎么感觉,这两双眼睛有些相似呢?

“怎么了?”

韩铮终于被司聪的反常吸引了,侧头看向她。

只这一瞬的凝视,司聪就在心底否认了,可能是好看的人的眼睛都有一个特性吧,就是非常的明亮,她不得不感叹张史官的画技,将这个女人的眼睛画活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画像上的女人,美的有些不真实。”

韩铮道:“那是一定的,谁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靠骨相能画出来,已是不易了。”

这一点司聪非常的赞同,所以,她非常尊重有这方面特长的张史官,有机会可以学一学,技多不压身嘛。

张史官捏一会泥巴手就酸了,还要洗干净了让人按摩一阵子,才能继续工作,所以,进度有些慢。

一上午就要过去了,那骷髅的半张脸还没捏完,司聪已经冻的手脚冰凉了,只能是出去烤一会儿,再进来观摩。

韩铮只穿了外衣,屋里又冷,从不怕冷的他,也搓起了手。

司聪将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暖一会儿,我不冷,待会儿芙蓉就该送饭来了,吃完了就暖和了。”

韩铮也不推辞,确实是有些冷了,披风上还带着她的体温,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暖意。将司聪揽在怀中,大披风将两人裹在了一起,静静地看着张史官复原头像。

此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衙役呼哧带喘的来报。

“世子,去洛城追查朱威联络的兄弟们回来了。”

韩铮精神一振,“可有什么线索?”

“带回来一个青年,说是朱威的儿子。”

司聪与韩铮皆是一惊,韩铮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拉着司聪就往外走。

“速速带到大堂审问。”

司聪则拉住他道:“你去审问,我留下来,一会儿看看复原的头像是否有更改的地方。”

韩铮看了一眼全神贯注捏泥巴的张史官,点了点头。

“也好,你冷了就出去烤烤火,待会儿记得吃饭,有什么消息我找人及时通知你。”

司聪点点头,目送他出去,转头继续盯着那骷髅。

韩铮急匆匆赶到了大堂,被押回来的青年已经跪在了地上,看到韩铮进来,紧张的低下头去。

韩铮坐在了正堂之上,审视的目光看了他许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青年一怔,以为的疾风暴雨般的审问,没想到,上头坐着的那位老爷,声音这样慈和。

“回,回擎天大老爷,草,草民叫朱一南,今年十八岁了。”

韩铮眼神一缩,问道:“是哪几个字?”

朱一南明显一愣,有些惶恐的看了看四周,紧张的说道:“是,一,一二三四的一,南,南方的南。”

韩铮心中一动,“为什么取了这个名字?”

朱一南更加迷茫,“因为,我是家里的独子,母亲的名字里又有个南字,所以,所以就取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你母亲名字里有个南字?她叫什么名字?”

韩铮太过激动,差点打翻了桌案上的签筒,吓的朱一南浑身一个哆嗦,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韩铮平复了下激动地心情,起身走到他的身前,语气很是温和的道:“你别怕,本官只是在例行问话,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就行了,本官也不会对你用刑的。”

韩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朱一南紧张的状态微微放松。

“草民的母亲姓岳,父亲常唤她珊儿。”

“姓岳?是山岳的岳吗?”

朱一南微愕的看着韩铮,点了点头。

韩铮震惊无比,“那她是叫岳南珊,还是岳珊南?”

“是,中间一个南字。”

韩铮有种瞬间顿悟了的感觉,“那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朱一南神色一黯,有些难过。

“母亲离家很多年了,父亲说她死了,可是我知道,她还活着,可就是再不曾见过她。”

“这话怎么说?”

朱一南叹息一声,大有一言难尽的意味。

“大概有十年前吧,草民那时候还不到八岁,有一天砍柴回来,母亲就没在家,我问父亲,父亲也不说,只说当母亲死了。没过多久,草民和父亲就搬到了洛城,也不知父亲哪来的银子,买了宅子,还能供我去学堂念书。后来我渐渐有些明白了,这些都是母亲托人送回来的。”

韩铮心里似乎是敞开了一道门,这个青年,很有可能就是岳嬷嬷的儿子。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

朱一南挪了挪有些跪麻了的腿,说道:“草民家之前就是普通的庄稼人,自母亲走了后,父亲就做起了染坊的生意,还在洛城买了宅子,吃穿不愁了,可是父亲一直没有再娶。草民总觉着父亲有什么事瞒着草民,问他也不肯说。最令草民不解是,父亲不准我跟他叫爹,对外只说是一个常来资助草民的远房叔叔。”

韩铮疑惑不已,“远房叔叔?这是为何?”

朱一南摇头,“不清楚,他说是为了草民好,让草民万事都小心些,不可在外露了富贵,更别提起父母的事情。”

韩铮心中微嗤,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还是被他们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