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韩铮大力的敲门声响彻夜空,惊的周围人家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门房的下人们也被拍醒,极不情愿的开了一扇小门,不耐烦的骂骂咧咧。
“哪里来的愣头青,大半夜的敢敲昌平王府的门,是活的不耐烦了?”
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看向来人,顿时就清醒了。
“鬼,鬼啊!”
门房慌忙关门,韩铮一脚已经迈了进去,卡住了门板,一闪身,闯了进去。
门房嗷嗷尖叫着向里面跑,惊起了一群下人。
起来的下人渐多了起来,刚才被吓的屁滚尿流的门房也壮起了胆子,站在人群中指着跟着后面进来的韩铮和司聪二人,颤抖着叫嚣着。
“你,你们俩别动,这可是昌平王府,你们俩岂敢造次?”
韩铮冷嗤道:“二良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被点了名的二良子心里一惊,哪敢细看是谁,惊惧的摆着手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找我,我就是个看大门的,我可什么都没做过。”
司聪眼睛亮了,这还能诈出点事儿来,可见这王府是个龙潭虎穴,都不是善茬。
韩铮冷瞥着他,咬牙切齿的道:“我是你铮二爷,怎么?你不认得了?”
韩铮此语一出,二良子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其他下人也是三魂吓走两魂,七魄都在空中飞。
也不知是谁大声喊道:“不好了,世子诈尸了,快去告诉王妃,来人啊!”
人群中顿时炸了锅,四散着抱头逃窜,尖叫声、诶呦声响成一片。
韩铮气的头都要炸了,怒气冲冲的进了前院。
院子里已是灯火通明,听见动静的都跑了出来看个究竟,
昌平王韩宗宣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看到灯火下的两人也是吓的不轻,险些瘫了下去。
“你你你你,你是谁?”
韩铮走到院子中间,平静的施了一礼,道:“父亲,儿子回来了!”
昌平王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脸花里胡哨人不人鬼不鬼的男子。
“你,你说什么?你,你是谁?”
韩铮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
“父王,儿子是您的嫡长子,韩铮!”
昌平王倒抽了口冷气,骇然失色。
“你,你是铮儿?”
韩铮挺了挺脊背,眼神微冷。
“怎么?儿子不过死了几日,父王就不认得儿子了?”
昌平王脸色煞白,道:“铮,铮儿啊!你是有什么不满吗?是缺什么少什么了吗?父王给你送去,你别回来吓唬父王啊!”
韩铮冷声道:“父王又没做亏心事,怕孩儿做什么?”
昌平王一滞,脸色更白。
“铮儿啊!为父知道你走的冤,可是父王已经尽力了,为了你的病,父王请遍了举国上下的名医,可还是没能挽救你的性命,你要怪,就怪自己的命短,你还缺什么,告诉父王,父王能弄来的,都给你送去,父王一把年纪了,受不得惊吓啊!”
“儿子什么都不想要,儿子只想知道,是谁害了儿子?”
昌平王连连摇头,惊惧交加。
“没,没人要害你,铮儿啊!你若是死不瞑目,父王给你做法事,超度你的亡魂,助你早日投胎做人,你,你可别回来闹腾啊!”
韩铮冷笑,“我有心事未了,是不会走的!”
韩铮向前挪动着脚步,昌平王满面恐惧的向后退。
“你,你要干什么?”
韩铮的脸上本就五彩缤纷,又是在这样的夜里,他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真就如鬼魂一样恐怖。
“我要报.......!”
韩铮的话被一声尖叫打断,他转过头去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中年贵妇,披着一件锦缎的斗篷,踉跄着走了进来。
韩铮鼻子一酸,转身奔向那贵妇。
“母亲!”
那贵妇却惊惧万分的向后退去。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过来,快去请道士!”
韩铮惊愕的看着那贵妇,不可思议的道:“母亲,我是铮儿啊,您的儿子啊,母亲,您不认得我了?”
贵妇吓的浑身颤抖不停,失声尖叫着喊道士来捉鬼,韩铮驻足呆愣,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韩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哽咽道:“母亲,我是铮儿,我没死,我真的没死,母亲,您摸摸孩儿,孩儿有血有肉,我不是鬼,我是您的铮儿啊!”
贵妇吓的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疯狂摇着头。
“不!你是鬼,你是索命的鬼,我的铮儿死了,他死了,他在西山的墓地里,我,我亲眼瞧着他入殡下葬,你不是他,你不是,你是鬼,你是鬼!”
韩铮急切的解释道:“母亲,母亲,您听我说,我没死,我活了过来,您若是不信,您派人去西山的墓室看看去,那里可还有人躺在里面?”
贵妇猛然震住,怔然道:“你,你真的是铮儿,铮儿他,他真的没死?”
韩铮眼中含泪道:“母亲,我真的是铮儿,我会哭,我不是鬼,我有影子,您看那地上。”
韩铮指着地上自己拉长的影子,贵妇有些犹豫的伸出手。
韩铮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脸上,一行泪水落了下来。
“母亲,您看,我的眼泪,是热的,母亲,儿子回来了,儿子没死,儿子回来了!”
贵妇不敢相信的连连摇着头,双手却在韩铮的脸上抚摸着。
温热的泪水打在她的手上,仿佛烙铁一样烫的她猛地收了回来。
她一把抱住眼前的男子,失声哭道:“铮儿啊!你可心疼死母亲,你可知道母亲有多伤心吗?我都不想活了啊!”
韩铮当然知道,他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母亲每天都会来灵堂哭,每一次都哭的天昏地暗,死去活来。
他出殡的那日,第一次听见了父亲的嚎啕哭声,母亲就更不用说了,差点没触棺自尽随他而去。
说实在的,他当时挺后悔的,可是为了日后的幸福,他还是狠心的离开了他们。
如今,他是真的后悔了,母亲在几日之间苍老了许多,鬓边生出了几许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