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看向司聪的眼神柔了柔,走过去伸手抚上她肿胀的左脸颊,气又往上涌。
眼神不善的看向族长,质问道:“是你带头欺负我义女的?”
族长头皮有些发麻,他虽是有地位,在族里说话也颇有份量,可是在这个老婆子面前,还是有些发怵。
无他,这花婆太过刁蛮,是老徐家众多媳妇中最泼辣的一个。
没理还辩三分呢,更别说有理了,那是能骂的你三天吃不下饭去。
尤其人家长子还那般出息,听说最近又升了官,这花婆是愈发抖起来了。
虽然打怵,可也得面对,故而尴尬一笑道:“都是误会,误会!”
司聪怕花婆得罪了族长,待会儿还要族长为她出头呢,便抢着说道:“义母,不赖族长,都是徐来福那起子小人从中唆摆,族长一直维护我来着。”
花婆虽不大相信,可是看司聪一个劲的冲她使眼色,也就吞了这口气,而是转头看向徐来福。
“呸!黑了心肝的腌臜货,一家子心狠手辣,你儿子害了自己的亲堂妹,还敢跑路了,这回是连累了阖族跟着丢脸,徐来福,你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徐来福刚缓过神来,看看面色阴沉的族长,又看看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官差,是一脸的委屈冤枉。
“族长,长官,黔民不知道啊,黔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那,那逆子,从未回来过啊!”
族长恨铁不成钢的深叹一声没言语,官差中上次那个吏长冷哼一声道:“你最是奸诈狡猾,上次偷孩子的事明明是你指使的,你却狠心的让儿子认了罪名,这次准又是你给想的歪主意,那犯人才敢趁机逃跑的。”
吏长的一席话更是令众人惊诧不已,人群中如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狠心之人,那两个孩子才多点大,竟要扔了冻死,真是太不是人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这也忒狠了些,亲儿子都能舍弃,啧啧,我看这家人是没救了。”
众人议论纷纷,皆是不屑的眼神看向徐来福,更有甚者冲着徐来福一家狠狠的啐。
徐来福脸色青白交加,慌忙跪地磕头。
“真的不是黔民,长官,黔民冤枉啊!”
吏长冷哼一声,“你家里我们是搜过了,我来也是告诉你们一声,如果发现了徐功的踪迹,一定要去县衙禀告,如果知情不报者,与同犯论处!”
徐来福连连磕头。
“黔民定当配合官府,若是那逆子敢回来,黔民一定亲自押了他去。”
吏长还算满意的轻嗤了一声,又道:“那徐功逃了,此乃县衙的劣迹,之前你在衙门备案的两年之后再服徭役,此事已经作罢,现下莫说是你,就是你们村子,再不许拿钱办事,每家每户必须按照要求出劳力服徭役,今日就走,名单上的人,一会儿都跟我回衙役待命!”
吏长说着,冲着身后的官差伸出了手,一个官差将一卷竹简呈了上去。
吏长打开竹简,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念,人群却炸开了锅。
“这怎么行?钱都是交了的,怎么说变就变,这不是要命吗?我家儿子才刚成亲,怎好丢下新媳妇去服徭役?”
“哎呀长官啊!这可使不得啊,我家老头子身子不好,家里就指望两个儿子支撑着,若是走了一个,那地就没人种了啊!”
一时间,院子里是怨声载道,鬼哭狼嚎。
吏长极其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
“都别吵吵了!”
众人不敢再大声喧哗,只低声啜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们村子出了这么档子事呢,县令大人受了好大的申斥,不追究你们族里教导不严已是开恩了,你们还敢与官府抗争了?”
众人一听更是不敢言语,族长已是慌了神,哈腰作揖的与那吏长说情。
“求长官再通融通融,想想法子,如果按照名单都去服了徭役,那我们村子哪还有人了,长官您就行行好,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吏长耷拉下嘴角,一脸的为难。
“这个我可不好说,你们村子又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县令大人也不好与上头争辩,再者,徐功一事,实在是触了上头的霉头,跑路跑的不是时候,刚好上头有长官来巡视,这不是明着给县里上眼药吗?”
族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着徐来福。
院子里寂静片刻,有人道:“若是那徐功一家被除了族呢?是不是就不用牵连我们了?”
这话一出,立时有人应和,皆道:“没错没错,那徐来福一家本就是阴险小人,这不还惦记着害了亲娣妇的性命,好谋夺人家的家产,这样的人,本就不配留在徐家家族里。”
“是这么回事,将他们家除族,免得继续祸害咱们村子。”
“对!除族,除族!”
顿时,声讨徐来福一家的声音响彻院落。
徐来福此时早就没了主张,慌张的一会儿冲着族长磕头,一会儿又冲着族人磕头,求大家不要将他们家除族。
吏长冷眼旁观,不屑一顾,族长就是再笨,也看出了吏长的意思。
狠了狠心,道:“长官,是不是徐功被除了族,就能免去我族人服劳役之苦?”
吏长掂了掂手里的竹简,沉吟片刻。
“除族有没有用,我只能是回去向县令大人禀报,若是大人开恩,交了钱的,或许今年就这样了,来年的话.....!”
吏长顿了顿,“还是要看你们族里的的功绩!”
族长微怔,眼神看向司聪,忙道:“族里正打算办族学,这算不算是功绩?”
吏长眼神一亮。
“竟有这等好事?当然算了!”
族长松了好大一口气,抚了抚胸口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又看向呆若木鸡的徐来福,眼神冷冽,语气威严。
“徐来福!你们一家做尽了坏事,就别怪族里不留情面,今日便除去族谱,日后,与我徐氏一族,再无瓜葛!”
徐来福只觉晴天一个霹雳,怔愣良久,扑倒在地,嗷嗷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