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吴音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她抱住师姐,大声呼喊着、痛哭着,眼泪如雨般落下,可师姐就这样闭上了眼睛,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的世界崩塌了,她满腔愤恨地看向来人。可是怎么都无法看清那个人的面容。
那个人手持利刃再次向她刺了过来,她迎着利刃冲了上去,哪怕是死,也要杀了这个人,为师姐报仇。
短剑已不知去向,她咬牙切齿拳脚相加地向对方打过去,可不知怎的,手脚似有千钧重,怎么都抬不起来。她一边哭喊,一边奋力挣扎着……
朦胧中,似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叫着:
“姐姐、姐姐——快醒醒、醒醒……”
这声音像一只大手,将她从黝黑的深渊中拉了上来。
吴音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她使劲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放大的圆脸,和一双焦急的眼睛。她动了动手指和四肢,确认自己是处在现实当中。
这一动才发现,陶明染正一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手,而自己靠在他结实的胸前。夏天穿得衣服本来就很薄,隔着衣服,她似乎能感觉到他随着呼吸而一起一伏的肌理……
吴音只觉得一阵尴尬,脸腾地红了,忙挣扎着自己坐好。
陶明染看出了吴音的羞赧,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姐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刚刚又哭又喊,喊得那叫一个凄惨……”
“啊——我、我还说什么没有?”吴音一边惊慌的问,一边用手抹了抹脸,触手却是一把未干的泪水。因为刚刚的哭喊,嗓音也有些暗哑。
陶明染点点头,“嗯,模模糊糊地听着,你说‘不要杀师姐’、‘要报仇’之类的话。”
“你究竟梦到什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才做这种噩梦?”
陶明染从一旁的卫生间里找到一块毛巾,沾了水,帮吴音擦着脸上的泪痕。
此时的吴音从噩梦中醒来,神志还有些混沌,脑子还在回想那个噩梦,手脚也乏力,根本没注意到陶明染的照顾。
陶明染帮吴音擦了擦脸,又顺便擦了擦她的手。吴音的手,雪白小巧,十指纤长,因为常年画符纸、掐诀念咒,中指侧面和拇指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擦完手,又帮吴音倒来一杯水。见吴音还在发愣,说道:
“这水我看过,没有问题,你先喝点提提神。”
吴音精神恍惚地接过了水,一晃神的功夫,杯子没有拿稳,水洒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洒在陶明染的裤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吴音忽然回过神来,看到对方裤子上湿的位置,恨不得自己马上再昏睡过去……这下更尴尬了。
陶明染有些哭笑不得,见吴音窘迫得无地自容,只好出言安慰:
“没事,天气热嘛,一会儿就干了……”
“姐姐大概是太累了,想得事情又多,无非是个梦,不必当真。”
大约一分钟,吴音才平复下心绪,回想梦中的事,竟然和真的一样。难道这个梦是有征兆的?这件事真实发生过?还是即将发生的?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到师姐了,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就怕这个梦成为现实,师姐真的遇到了危险。”
陶明染垂下星星眼睛,想了一下,说:
“一个梦,也代表不了什么。假设它和现实有联系的话,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梦到过,一到这里就梦到了,那是不是说明你师姐和这个岛有什么联系?或者她也在这个岛上?”
吴音猛然看向陶明染,她有些惊讶于这个年轻小伙子的清晰思路。
“如果师姐在这个岛上,我一定要找到她……”
“我也希望她能平安在这个岛上,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只要有机会,我也会帮你找的。”
听了陶明染的话,吴音很是安慰。她稍稍理了理思路,将所有信息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
一边分析一边和陶明染说道:
“当年在万灵岛有场战役,是华夏法师和东洋法师的斗法大战。师姐当年是参加过那次战役的,时间大约在一百年前。现在是一百年以后,很多人莫名其妙地失踪、有个叫秦寿生的人占据了这个万寿岛,在上面做着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
“万灵岛——万寿岛,只有一字之差。”吴音一把抓住陶明染的手腕,“你说这个万寿岛会不会就是当年的万灵岛?”
陶明染认真地听着吴音的推断,轻轻点了点头。
“当年万灵岛的法师大战,我也听老人们说过,假使是同一个岛,那他们为什么还会选择这个岛呢?使用这个邪术的人又是谁呢?是东洋法师?还是叫秦寿生的老板?亦或,是其他势力?”
吴音一时语塞,陶明染的话,句句问在了点子上,凭她掌握的消息,远远无法知道答案,一切都是猜测。
吴音不禁对陶明染刮目相看起来。这个弟弟爱淡淡地笑,似乎从他脸上,从没有见到过阴翳,除了来时一路上假装害怕外,无论何种处境,他都是乐呵呵的,一脸的明媚。他思维清晰,进退有度,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变得慌乱。
“兄弟,想不到你这么聪明。”这么想着,吴音不禁说出了口。
听到吴音的称呼,陶明染的脸上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姐姐忘了,我可是纸扎门唯一的传人,当然不能怂了!”
正聊着,走廊里,传来一阵“踢里踏拉”的脚步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拖着走一样。
两人立即警觉起来。
不一会儿,门开了,范志强被两个人从门口扔了进来。随后,那两个人走远了。
范志强像一只麻袋一样,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弹。
吴音试着走上前去,蹲下身来,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突然,范志强一把抓住了吴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