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乌鸦接高阳电话的同时,许文杰也不动声色地拿出电话,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压低声音问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说实话,我不想背着星河搞小动作!”郭秀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带着几分犹豫和纠结。
许文杰目光沉着,冷静地告诉郭秀龙:“其实无论你愿不愿意,星河会掌控的那些户主,很多都已经来集合了。就连你们林家老巷的本家,也来了不少。”
郭秀龙沉默不语,电话那头传来他沉重的呼吸声。
许文杰继续刺激激将道:“我早就说过,你们星河会笼络的,都是一群墙头草,随时会为了利益倒戈。所以这一点,我想不仅是我,就连你恐怕也不意外吧。”
闻言,郭秀龙自嘲道:“那这么说,你现在岂不是一直劝我成为你看不起的墙头草?”
许文杰坚定地摇头辩驳:“不,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捆绑在星河会上的车厢,脱轨是事故,但你和林星河,是星河会的两个车头。林星河朝着错误的方向一路猛冲,而你,却可以选择正确的道路。你为他们所有人争取到的利益,最后都会成为他们为你歌颂的功绩。难道,你愿意一辈子,都在林星河这种有勇无谋的莽夫的掌控之下?”说完,许文杰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正在打电话的乌鸦,却见他正一脸冷笑,似乎带着几分怒气。
“好,我现在过来。”郭秀龙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你先联系星河会下的所有户主,无论他们有没有来现场,以你的名义都把他们叫走。”许文杰有条不紊地说道。
“什么意思?”郭秀龙不解,语气中充满疑惑。
“你来,只是多一个户主,但你带走他们,再加入进来,就是多一方势力!”许文杰耐心解释道。
“你想让我以星河会的名义裹挟着星河加入?”郭秀龙也不傻,瞬间想通了其中关键。
“难道,你以为你露脸,他就可以置身事外吗?既然已经无法避免,倒不如让这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许文杰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和决绝。
……
另一边,乌鸦毫无道理的态度让高阳逐渐失去了劝说的耐心,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之色,低声道:“乌鸦,你这话就过了,目前的拆补标准,并没有低于天海府城给出的最低指导标准,城西的这些户主根本就不至于谈什么违法违规。说白了,就是你乌鸦仗着拉了郡衙的官员下水,有些肆无忌惮,想趁机大捞一笔。”
“呵呵,是又如何?难道我把标准抬高,你高大队长就不乐意多分一点?”乌鸦笑了起来。
此刻,高阳再也按捺不住怒火,放下狠话恶狠狠道:“乌鸦,我要求你立即解散示威游行活动,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乌鸦却冷笑一声,回道:“高队长,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敢让我吃不饱,就别怪我到时候掀桌子。”
说完,乌鸦就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高阳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怒火中烧。
他万万没想到,曾经有求于自己,一直低三下四的乌鸦,现在居然敢如此放肆。
“全体集合,维稳!”高阳突然站起身,咬着牙狠狠吩咐道。
……
乌鸦从屋里走出来后,脸色看上去非常平静,仿若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许文杰却敏锐地看出了这平静背后那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小心翼翼地问乌鸦:“帮主,这样与高队撕破脸皮,会不会不太好?”
乌鸦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哼,没什么不好的。”
他目光闪烁,掩饰着内心真实的想法。
实际上,在他的心底,早就已经有了全盘的打算。
星河会的崛起之势犹如破竹,锐不可当。
拳怕少壮,林星河的武力已然渐渐成长到了让他难以对抗的程度,更别说其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一个令人胆寒的恐怖存在。
但乌鸦一直都没有告诉许文杰刺杀林星河那天晚上,所发生的惊心动魄的种种过程,因为从那晚死里逃生之后,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回自己老家养老去。
当然,在离开山城之前,他要狠狠地大捞一笔。
为了隐藏这个想法,他甚至把西林帮霸占的房产全部转移到许文杰名下,以此来麻痹对方,让许文杰为他盘算清点最肥厚的一笔资金。
实际上,乌鸦心里早已盘算着,只等拆迁款一到账,他就会带着吴法远走高飞,从此逍遥快活。
“对了,你刚刚说的再等等,是什么意思?”乌鸦没有回答许文杰的问题,反而神色凝重地问起之前的事情。
许文杰微微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在等星河会。”
乌鸦明显愣住了,那双眼珠子不停地游走,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算计,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声音低沉地问道:“星河会的人,会过来吗?”
许文杰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长,没有给出回答。
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片嘈杂声,远处阵阵骚动,只见郭秀龙竟然真的带着一大帮星河会掌控的户主风风火火地蜂拥而至。
许文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说道:“我等的人,终于到了。”
乌鸦一脸惊愕,完全没想到许文杰居然真的能说服星河会联手。
他愣了片刻,随即用力拍了拍许文杰的肩膀,由衷地夸赞道:“文杰,你小子真有能耐!”
接着,他赶忙吩咐手下:“快,把郭秀龙请上来!”
郭秀龙登上三楼,三人的目光瞬间交汇在一起。
郭秀龙面色冰冷如霜,那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寒意。
自从上次那场惊心动魄的大乱斗后,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乌鸦。
郭秀龙紧咬着牙关,握紧了拳头,那拳头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的肩膀显示着他内心极力压抑的愤怒,低沉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