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突然间,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在磅礴的雨声中,这敲门声显得异常微弱,但依然能清晰地传到江晨的耳朵里。
此时,外面的雨下得正大,如同天塌了一般,雨点如豆粒般砸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样的天气,谁会来找他呢?
江晨已经从脚步声判断了来人,他打开门,看到了一个湿漉漉的身影,其手中一把大伞已经收了起来,拿在手上,不住地往下滴水,显然,如此恶劣的天气,打不打伞,已经意义不大了。
“林叔。”
来人正是林子豪。
只是,站在江晨门口的是林子豪的话,那么,死在西林大市场里的那个人,又是谁?
西林大市场内,道道微弱的灯光打在地上,昏暗而斑驳。
地上的尸体已经被许文杰翻转过来,不是别人,正是乌鸦派去杀林子豪的吴天。
这个本该是杀人凶手的人,竟离奇地变成了被害人!
一时间,西林帮帮众三五凑着脑袋,窃窃私语,显然,这个帮主的左膀右臂,众人眼中万中无一的绝顶高手,竟然神秘死在自己大本营前,带给他们的冲击感简直太强烈了。
乌鸦显然难以接受眼前的场景,强压下心中的悲痛,难以置信地开口询问起许文杰来。
“你怎么看?”
闻言,许文杰深吸了几口大气,稍稍恢复了几分情绪,有些不确定地分析起来:“不好说,您不过是半个小时左右前临时起意,除非林子豪那个庄稼汉,是个大隐于市的高手,想想他那个力大无穷的儿子,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乌鸦不置可否,示意许文杰继续往下说,他知道许文杰绝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推断。
“另一种更大的可能,出手的人并非林子豪!”
许文杰看着吴天那张平静的脸上睁着的眼睛冰冷得似乎没有丝毫感情,没来由打心底一阵发怵。
“吴天是尾随林子豪出门伺机做掉他的,一路尾随到这里不过十分钟,根本不可能存在跟丢林子豪的情况,现在看吴天尸身是前扑的,更大的可能是从后面被人偷袭致死的。”
许文杰这番推敲,显然更得乌鸦的心,他是个中高手,深谙其道,心里明白不管杀吴法的人是不是林子豪,都绝无可能从正面如此轻易击杀吴天。
“只是,动手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许文杰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微芒,他在吴天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
乌鸦显然早已经检查过吴天的尸身了,闻言只是眉头一挑,半蹲下身子探手朝吴天头上一提,一束红白之物忽地飙射而出,血腥之气马上弥漫开来。
“这是……”
许文杰借着弱光定睛一看,发现乌鸦的双指上捏着一根三寸来长的铁钉子,两头尖尖,其上还挂着黏糊糊的血液。
乌鸦甩手一扬,那根铁钉子激射而出,只听一声闷响,稳稳扎在了五六米远处一块猪肉铺的案板上,没入了两寸些许。
许文杰后知后觉,扭头看去,才发现那猪肉铺的木架的案板边,挂着好几排屠户用来挂肉的铁钩子,两头尖尖,只是被弯成了一个S形。
“嘶~”
许文杰倒吸一口冷气,他怎么也没想到杀死吴天的是一根随手从猪肉铺上取来的铁钩子,而且竟被人硬生生掰得笔直。
而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凶手竟能在吴天这种高手的身后,悄无声息出现,一击必杀,连整个铁钉子都全部没入坚硬的头骨中,隐藏在头发中,丝毫不露丁点血迹。
这种手段,简直是骇人听闻,而更恐怖的是,这种人就可能隐藏在西林,甚至可能就潜伏在自己身边。
“是个难得的高手!”
乌鸦阴沉的目光落在那枚铁钉子上,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会不会是猛虎帮的那个人?”
许文杰回过神,压下心中的恐惧,想到今天接触到的猛虎帮那个压着吴天打的年轻人,他似乎就在暗中保护着林子豪一家。
乌鸦没见过吴亦楠,只在许文杰的描述中知道有这么号人存在,听到许文杰如此说,随即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是他,这人身手充其量只比猛虎帮的那几个颇有身手的堂主高上一线,就算偷袭,也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杀掉吴天。”
对于拼杀斗勇,许文杰并不专业,闻言也只是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既然不会是他,会不会出手的,是猛虎帮的真正的高层?”
猛虎帮的高层,有这身手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为了一个小小的林子豪,请动这种人,乌鸦心知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这整件事情,都透着一股古怪。
“我记得你说过,那个年轻人被称作少爷,怀疑是高朔的小儿子吧!”
许文杰点了点头:“应该是他!”
“难道说?”
经乌鸦这没来由的一提醒,许文杰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西林大酒店,喃喃道:“莫非,他们盯上了那件事?”
乌鸦久居西林多年,深知猛虎帮势力范围在城东城北,几乎从不涉足城西,更别说是城西最穷的西林了。
如今,高家的小少爷竟然在这个关口,在西林帮的地盘上高调露脸,本身就透着一股莫名的味道。
“不管吴天的死,是不是猛虎帮干的,高朔的手,如果敢伸到西林,我都会直接卸掉他的胳膊!”
乌鸦抬眼冷冷的扫视了一遍西林帮的众人,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天的事,所有人,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不管是酒店里发生的,还是酒楼外发生的!”
“是!”
在帮主阴翳的眼神下,众人哪敢交头接耳,甚至连对视也不敢,都低头应和道。
乌鸦冷哼一声,心知场上大多数是乌合之众,对这帮废物手下无法寄予厚望:“文杰,安排收拾一下这里,我不希望惊动到高队那边。”
许文杰知道其中厉害,忙点头应是。
莫说别惊动到高阳那边,他甚至会处理到不惊动到巡防大队那边。
“杀死吴天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乌鸦的背影在灯光中慢慢拉长,渐渐消失在雨幕中,只有冰冷的话语留在了众人心头。
而在这个磅礴的雨夜中,关于吴天的离奇死亡,似乎所有的答案都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