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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么说我可就来劲了嗷。

不夸张的说,漆木山退隐之前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前提是对方足够光明正大),手下败将不知几凡,后来他累了烦了带着岑婆退隐江湖,到现在他已许久未同人比试。

听到李兄给出的这么高评价心里那股牛劲又燃起来了,可不得手痒心痒想比试比试。

李家主一把摁下蠢蠢欲动的漆木山,眼神颇有些无奈:“你着什么急,人在这里总归是跑不了的。”

漆木山眼巴巴的看向李莲花,那神色就跟闻到美酒不肯撒手时一样一样的,后者放下酒杯,郑重道:“随时奉陪。”

收到满意答复后漆木山心神又被美酒吸引走了,所以没注意到李莲花回答时微微变红的双眼和与往常不同稍显暗哑的嗓音。

这也很正常,他是第一次见到李莲花的中年漆木山,不是那个待他如亲子十年如一日尽心教导的漆木山。

他们与这里,平行世界的两方人因为一次意外有了短暂交集,但这次过后是永不相见。

全了李莲花的念想,远远的看着就好,他不想打扰他们的幸福。

李家主倒是察觉出李莲花的情绪在遇到漆木山会有些过于激动。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李莲花除了名字之外几乎什么都没透露,言浅交深,李家主作为合格的一宅之主有些事情看的很明白,知道对方的所有信息就一定能成为至交吗?

没有这样的道理,成年人行事准则把握分寸是第一条,相信大多数人都会讨厌事事追根寻底到极致的人。

谁没有点不想说的秘密呢?

所以李家主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与漆兄推杯换盏喝个尽兴。

两位饮酒爱好者,此刻一无自家娘子管控,二又小辈们管不到他们的头上,

如此,还不赶紧敞开肚皮。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李莲花纵使擅长遮掩情绪,但看见如此鲜活年轻的师父,他心湖还是掀起了波澜,惊涛骇浪而后被迅速压下。

圆桌下,许肆悄悄握紧李莲花的手。

漆木山喝的酒意蒙蔽大脑,应是醉的不轻。再一次拒绝两位长辈的劝酒后,许肆简直坐立不安,他倒向李莲花,在他耳后小声道:“花花,要让他们别喝了嘛?”

这也劝停不了啊。

李莲花转了转手上的指环,唇动无声,密音入耳:“无妨,娘马上就来了。”

蛙趣,厉害,暗度陈仓!

许肆碰了碰他肩膀,挤眉弄眼的给李莲花比了个大拇指。

李莲花淡淡的挑了挑眉梢。

许肆:岳母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

李夫人抵达前厅的时候许肆李莲花极为有眼色的主动告辞,她努力对他们勾起了一个稍显和蔼的笑容,然后气势汹汹的擦过他们。

许肆、李莲花:心中默哀一秒。

头也不敢回的赶紧溜,至于后面乒里乓啷的声音,什么?

两人齐齐摇头,别瞎说,耳朵不好使,啥也没听见。

..... ......

树影婆娑,银月玉盘。

三日之后,两人毫无预兆的消失在卧房。

正如来时悄无声息,去时依旧悄无声息。

一样的冷冷弦上月,清冷的月光铺耀坤灵。窗外一枝向上曲折蜿蜒被夏末微风吹落了几片微微泛黄的叶子,在空中轻巧的打了个旋儿而后才悠晃落地。

却又在被东风一吹,乘风而上,不是扶摇上云端,而是轻飘飘的穿过半开的窗台,落在了屋内被月光笼罩的一小块方寸。

寂寥无声,飘零送别。

李莲花和许肆离开了,李宅内的日子还是照旧过。

几个小孩倒是不适应了一会儿,毕竟李莲花和许肆十分注意与李家主和李夫人之间的距离,但对小孩就没了这份顾虑。

李莲花尤其偏爱相显,尽管他在习武一道上天资比不过两个小的,可他夸的最多的也是相显。

“世上除了习武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相显天赋不在此。”

小相夷板着一张小圆脸:“以后我保护哥哥!”

许小肆:还有我还有我!

李莲花的声音温和有力:“以后我们相显说不定在朝堂上能有一番大作为。”

李莲花早就发现了,李相显对文字理解特别快,才思敏捷,是为官做宰的料子。而他也很能沉下心来,不像相夷阿肆,过于好动了。

李相显于是那点不多的小挫败就这样烟消云散,他摸了摸弟弟的小呆毛,视线划过跟在他后头的萝卜头,他会护好热情的弟弟们的。

兄友弟恭的一幕看的李莲花不自觉漾起笑容,这是被他遗忘在记忆里的哥哥,是上街讨食仍不忘护住他的哥哥,

这次,相夷不会忘记相显。

他们有来处也有归处。

李家主和李夫人有条不紊的处理搬迁事宜,要轻装上阵,带不走的大火会烧之一炬。

李家众人,无一生还。

这是会对外散播出去的“事实”。

分别之际,漆木山抱着眼泪汪汪的小相夷对李家主道:“决定好了?”

他白了一眼,明知故问,“等安定下来后我会写信给你的,必不会让乖儿子忘了他父亲。”

漆木山眼里闪过欣慰,“有志气。”

他牵起许肆的手,再三保证:“放心吧,我和阿岑一定会将他们照料的妥当。”

李家主无言,沉默的拍拍漆木山肩膀,带着红着眼的李夫人转身上了马车,悠悠远去,再没留恋回首。

古朴却又不失雅致的李宅就这样被烈火舔舐,李相显也悄悄红了眼,握紧了挂在胸口的玉佩。

李相夷在爹娘离开的时候就小声啜泣,在场有些严肃的氛围让他不敢像以往那样肆意,但家没了,他彻底绷不住了,反手搂住漆木山的脖子嚎啕大图,眼泪几乎将他领口的那块衣襟全部浸湿。

厚实的掌心轻柔的拍拍小相夷后背,漆木山夹着嗓子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爹娘只是出远门了,兄长和弟弟都在呢。”

李相夷哭的满脸泪痕,哭过劲的身体不住的抽噎打嗝,李相显见此踮脚用袖口轻轻在他脸上擦了擦。

许肆扒拉漆木山的胳膊,对自己现在的身高很不满意。

唉,小阿肆托腮叹气,他也想像相显哥哥那样踮脚就能安慰相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