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萍萍一帮人一听,立刻一股脑地全都跪到了大皇子、五皇子面前,齐声高呼:“求二位王爷帮草民们做主啊!”
大皇子和五皇子此时懊悔不已,早知道之前就自己站出来表明身份了,如今这局面,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两人随即狠狠地盯向范景瑞,眼神中满是嗔怒,那表情仿佛在无声地指责:你不管管你媳妇儿?
范景瑞见状,却非常无辜地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脸上还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
大皇子:……
五皇子:……
两人心里虽然不忿,但他们也明白,这本就属于他们身为皇子的责任。
不忿之后,索性收起情绪,干脆利落地拉开架势,开始审问。
只是吧,这越审问,他们心里的恐惧便越深。
这十八人当中,涉及的行业包罗万象,衣食住行自不必说,甚至连盐、铁这些重要的物资都涵盖其中。
如果今天前路没有受阻,明慧没有“胡闹着要冒险”,一旦幕后之人事成。大周恐怕会直接陷入极大的动乱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对视一眼,深知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不可能瞒着皇上。
于是,当天晚上,远在京城的皇宫之中便收到了大皇子、五皇子的联名书信。
只是吧,皇帝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他看着书信上的内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深刻地意识到,大周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繁荣昌盛。
暗中的蛆虫,早已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遍布了整个大周。
如果之前对楚辞更多的是忌惮,对几位老皇叔、老宗令心有埋怨的话,那么现在他心中却满满的都是庆幸。
因此,在收到暗卫的报信,得知楚辞故意引导大皇子,让大皇子以为范家的流放只是配合他演戏时,皇帝不仅没有愤怒,反而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于是当天夜里,皇帝便连夜召见了老皇叔、老宗令。
当然,这样的消息并瞒不过京中的众位官员。
但是无论他们如何打探,却连丁点儿消息也无。这也更让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整日人心惶惶,如坐针毡。
而楚辞他们则再次与紫衣使汇合。
明面上,蜀王对女儿宠爱无度,被明慧郡主支配着,全然不顾圣旨,陪着女儿到处冒险。
实则,他们所到的每一处地方都是经过精心谋划,带有明确目的的。
而这第一处,便是年龄最小,且生母都被人害死的钱宝宝所在的桂阳钱家。
并且在登门之前,紫衣使已经带着绣衣执法,经过一番仔细的探查,查清了钱宝宝被害母亲所在的具体位置。
甚至提前,给钱宝宝的外家,牛家送了信,告知了相关情况。
只不过,楚辞故意落后牛家一步。
但是,当楚辞上门时,直接递上的可是蜀王的名刺啊。
钱家主即便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想要隐瞒一些事情,可区区商户面对蜀王的名刺,又哪里敢有任何造次啊!
不一会儿,钱家主便匆匆赶来。
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见到楚辞等人,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刚要跪下行礼,便被大皇子抬手阻止。
钱家主不愧是精明之人,瞬间便明白了蜀王这是不想暴露身份,于是赶紧拱手,诚惶诚恐地说道:“不知诸位贵客到访,小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大皇子神情冷淡,目光如炬,直接开门见山道:“牛家人已经到了吧,钱大勇此刻在府内吧?”
钱家主闻言心中便是一个咯噔,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但依然强装镇定,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到了,到了。不知贵人此次前来,是因为大勇犯了何事?”
大皇子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眯起双眸,再次问道:“钱家主确定要在这里谈?本王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钱家能否承受得起这在外随意谈论要事的后果?”
钱家主脸色再次一抽,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赶忙躬身说道:“是在下失礼,贵人里面请,里面请。”
大皇子这才神色稍缓,稍稍满意了一些,昂首抬腿便迈进了钱家的大门。
五皇子与楚辞他们紧随其后。
钱家主一心都在如何应付蜀王这件事上,心思纷乱,焦头烂额。
但饶是如此,在看到楚辞怀里那个带着纬帽,看不清身形的男孩时,心里还是没来由地闪过自家孙儿钱宝宝的身影,不过这念头也是转瞬即逝,他此刻根本无暇细想。
也正因如此,让他错过了一次能够以最快速度探明真相的宝贵机会。
另一边,待在钱家客厅的牛家夫妇,在看到钱家主卑躬屈膝迎进的楚辞一行人时,心顿时咯噔一下。
牛老爷眉头紧皱,低声道:“夫人,这情形不妙啊,难道燕儿的仇报不成了?”
牛夫人同样面露忧色,紧攥着手帕,微微摇头:“我也不知啊。”
就在牛氏夫妇满心担忧之际。
大皇子在前厅站定,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沉声道:“钱大勇何在?”
“在,在。”钱家主声音发颤,脸色惨白,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蜀王殿下这分明是冲着他儿子来的。
但即便心知肚明,此刻他也不敢有半点儿违逆,只得哆哆嗦嗦地将钱大勇推了出来。
大皇子没有急着有所动作,而是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紫衣使,见紫衣使微微点头示意。
大皇子这才再次开口道:“钱家主,牛老爷,本王今日前来,让你们认个人,看你们认不认识?”
大皇子的话音刚落,楚辞便抱着钱宝宝稳步走到了人群中央。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缓缓地将钱宝宝身上的围帽摘了下来。
“宝宝?”钱家主、钱大勇以及牛氏夫妇几乎同时开口。
只不过四人的情绪截然不同。
钱家主满脸惊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
钱大勇则是面露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唯有牛氏夫妇,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单纯的喜悦,那是为外孙还活着而感到由衷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