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雍城的百姓好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祥和,只有守城的士兵经过南疆士兵的骚扰,疲惫的关着门舔舐伤口。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经过这一晚后,他们没等来黎明。
夜里,火光,哭喊声一片,但天再亮起时,这一座城已成了一片冒着黑烟的焦土。
数万个鲜活的生命埋在这片焦土之下。
不到正午,雍城被屠杀的消息就传到南境主营,威远将军等众将领都震惊不已,反应过来后,便冲出营帐,快速跨上马,顶雨水快马加鞭赶到雍城。
当他们赶到时,雍城已经是一座死城,烧得焦黑的房子与尸首连在一起,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地上已经被雨水冲刷了半天,依旧是蜿蜒的红,入土三分……
“畜生!”傅宴辞一拳砸在焦黑的墙上,道。
“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夜之间雍城就被屠城了,还一点消息都没透露,还有那些守城的士兵们呢?南疆士兵攻城这么大的事,难道他们不会放响箭吗?”威远将军怒吼道。
身后的副将立即应道:“属下,这就去查!”
此刻所有跟过来的士兵都沉默了,战场上见到死人多得去了,可是这里死的全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甚至多数都是老人与孩子。
南疆人连畜生都不如啊!
“本将军今日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势必会报此仇。”威远将军淋着雨,站在废墟前道。
“誓死效忠将军,定报此仇!”不知道是谁一声喊起,很快就连成线,连成片。
大雨中,废墟里,修罗场上,响起了无数年轻热血男儿的誓言。
不一会儿副将就赶回来道:“将军,所有守城的士兵们全都中毒而亡,还是那种毒性很强的毒药。”
另外一个副将又道:“可是将军不是已经让所有的守将,一定要加强戒备,特别针对那些毒之类的,怎么还会中招呢?”
“是啊,而且还全都中毒死了,他们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呢?”一个士兵突然问道。
“能让所有士兵和守将都中毒,那原因只有一个,南疆人在我们水中投了毒。”傅宴辞从威远将军身后走出来道。
“傅小将军说得没错,末将刚才去查看的时候,发现雍城军营的水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刚才去查看的副将又道。
威远将军双手握成拳,咬牙切齿道:“是南疆秘药!”
“南疆秘药?”众人疑惑问道。
“那是一种无色无味但毒性极强的毒药,而这种毒有些奇妙,中毒者只要在白天就没事,可一到夜晚,中毒者就会动弹不了,最后还会七窍流血而亡。”威远将军缓缓说道。
“怪不得,守城的士兵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话一说完,众人都沉默了。
“将军,我们还是先将所有的尸首都找到,然后移出城外安葬吧!”傅宴辞双眼通红拱手说道。
威远将军点点头,下令道:“众位将士麻烦你们先将所有尸首找到,然后移出城外安葬。”
又转头看了四周一圈,大声道:“此城,总有一天会恢复往昔的。”
众士兵听到这话后,红着眼睛点点头,然后很快士兵们都行动起来了。
然而,相比较雍城死了八万百姓和三万士兵,他们带过来的二万士兵要挖开废墟,搬出尸首,运出城外,显然太慢了。
也不知消息是怎么走漏的,未时,从雍城旁边的桦州城,还有雍城下属的县、镇,那些没有被南疆人波及的地方,百姓们都推着自家的板车,赶着自家的骡马牛车,带着铁锹,绳子纷纷加入到队伍里。
士兵们停住手,就着雨水,也看不清别人脸上是哭了还是没有,每个人心里都是震撼的。
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感觉,这时候,不分军与民, 他们都是为了死去的同胞难过。
雨越下越大,似乎在为这无端死难的十一万人哀哭。
“传令,立即八百里加急把这雍城被屠的消息,传回京城,禀告皇上,若皇上震怒,一切罪责,由本将军来承担。”威远将军厉声道,这是他身为南境大将军的失责。
“是,属下这就去。”一名士兵听令,就转身快马加鞭离开了。
等消息传到京城时,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雍城被南疆屠城,大夏上下一片哗然,愤怒!无边无际!
皇上震怒,十几万人就在一夕之间全没了!
平日里不对付的文官和武将,此刻意见出奇的一致,个个摩拳擦掌,大骂南疆不是人,誓要为雍城百姓报仇。
就连平日里一说到钱,就铁公鸡的户部尚书也站了出来,大声道:“皇上!请立即出兵吧!若是晚了,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桦洲城了,粮草不必担心,臣已备好。”
桦洲城就在雍城旁边,雍城被屠,桦洲城也岌岌可危。
站在最前面的轩辕昊向皇上拱手道:“父皇,儿臣请战!”
旁边的轩辕澈也站出来道:“儿臣请战!”
“臣轩辕霆请战!”
“臣纪希请战!”
……
看着一个个站出来的臣子,皇上大手一挥道:“好!南疆屠我百姓,我大夏定报此仇!”
“太子,瑞王,纪希将军,宁王世子,出列!”
“儿臣在!”
“臣在!”
看到四人都出列了,皇上点头道:“朕命太子轩辕昊为主帅,纪希将军为副帅,瑞王和宁王世子为左右先锋,带领京郊二十万大军,明日开拔前往雍城,迎战南疆!”
“儿臣领命!”
“臣领命!”
在东宫正逗着两个孩子玩的上官仙,也收到雍城被屠城的消息了。
这南疆真是丧心病狂,屠城,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下朝后,皇上就叫轩辕昊兄弟二人来御书房。
皇上语气惆怅道:“昊儿,朕对不起你,你刚为人父,朕便让你上战场,可南疆来势汹汹,朕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
“父皇,儿臣不怪您,本身就是儿臣自主请战的,南疆丧心病狂,此战儿臣定要灭了南疆,给雍城的百姓们报仇。”轩辕昊沉声道。
皇上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的轩辕澈道:“朕最担心的就是你了,此番去了战场,一定要听你皇兄的命令,不要盲目的向前冲,知道了没有?”
“父皇,儿臣懂的。”轩辕澈一改平常的嬉皮笑脸,应声道。
随后皇上又和轩辕昊兄弟俩商讨一些战事。
轩辕昊回东宫时,看到上官仙坐在贵妃榻上发呆。
轩辕昊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拥着她,道:“仙儿,你在想什么?在担心孤吗?”
上官仙也环住他的腰,轻轻点头:“嗯,想你明日就要出征了,我担心你。”
轩辕昊感受到她的不安,手轻轻扶着她的背道:“别担心,孤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昊哥哥你本领高超,但这个南疆大将军是个狠的,你看他一出征,就屠了我们大夏一城,此人绝不是个善茬。”上官仙闷声说道。
“仙儿,你放心,孤一定会凯旋回来的,你和孩子们在京城等孤。”轩辕昊柔声道。
上官仙点头:“好,我和孩子们在京城等你凯旋回来,但昊哥哥你一定要小心!”
轩辕昊伸手抬起上官仙的下巴,四目相对间,他缓缓低下头,含住她的双唇。
想到他明日就要出征了,慢慢闭上眼双手按住他的脖子,慢慢回应。
半晌,上官仙觉得呼吸困难了,轩辕昊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上官仙靠在他胸膛前,小手抓着他的衣襟,因她还没出月子,就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等两人平复了些,上官仙就拉着轩辕昊坐到桌边,而自己则走进内室,再出来时,手中就多了两个木盒。
“这两个木盒里面的东西,这是我今天为你准备给你防身的,一个木盒是装了五瓶灵泉,而另外一个木盒装有我从诗晴那里要来的伤药和各种药,虽然上战场可能毒药 、迷药用不上,但毕竟对付用毒高手的南疆,有备无患比较好。”上官仙解释完,就递给轩辕昊。
轩辕昊打开木盒,只见里面全是大小不一的瓷瓶,上面贴了纸条有对应的名字和用法。
轩辕昊合上木盒,伸手将她拉进怀中,上官仙还想说什么,唇被他夺去了,万千不舍,尽在不言中。
这晚除了上官仙她们这一对依依不舍外,还有轩辕澈那对和轩辕霆与西戎七公主那对,都在做出征前的话别。
第二日一早,城外旌旗猎猎,战鼓雷鸣。
皇上亲自前来送行,只见他登在高台,以酒祭军军旗后,说了一些鼓舞士气的话:“屠我百姓者,当如何?”
“杀!杀!杀!”百官及二十万将士齐声高喊。
鼓声大震,喊声撼天。
“好,那朕就等众位将士凯旋而归!来!同朕一起干了这一碗壮行酒,不杀南疆贼子终不还!”
将士们壮行酒一饮,接着酒碗落地,大军开拔!
“开拔!”
城墙上,上官仙、姜蔓蔓,还有西戎七公主看着军队前方,一身铠甲骑着马走前方的轩辕昊等人,眼中含有骄傲,心中也甚是担忧。
“阿澈,原本再过两月就是你大婚了,现在奔赴战场,感想如何?”轩辕霆骑着马走到轩辕澈身边,笑道。
轩辕澈大方回应:“感想?那就是不摘了南疆将军的狗头,本王这口恶气难消。”
轩辕昊听着后面两人的废话,无奈摇摇头,此时似有所感,回头朝城门望去。
一身红衣宫装的上官仙,正远远的看着他,眼里满含不舍与担心。
轩辕澈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也看到心爱之人,在向他挥手告别,语气傲娇道:“都说了不用来为本王送行了,怎么不听呢!”
轩辕霆也回头,看到自己的妻子泪眼婆娑,心中顿时万般不舍。
上官仙听到抽泣声,转头安慰:“七公主没事的,最多几个月,他们就回来了。”
另外一边的姜蔓蔓也想安慰,但她说不出口,因为前世根本没有屠城,而这一世不知为什么变了好多,也不知道父亲的命运还会不会和前世的一样?
从昨天收到屠城的消息,她们一家就寝食难安,为父亲担忧,怕皇上会怪父亲失责,毕竟父亲是镇守南境的大将军。
昨晚她也夜不能寐,除了父亲之事外,就还有轩辕澈,前世他也没出征,希望他这一次出征能一切平安。
西戎七公主哽咽的点了点头:“嗯,他们肯定会平安归来的。”
轩辕昊身后骑着马的纪希将军看到这一幕,笑道:“就算要赶路,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太子殿下、瑞王殿下、宁王世子,你们都去道个别吧!末将会先和大军先行,几位随后赶来便是。”
大军走很慢,他们几个小年轻骑着马很快就能赶上,也不耽误事。
城楼上的上官仙三人看到轩辕昊几人都骑着马往回走,纷纷走下楼梯,还奇怪道:“哎?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是啊,他们该不会是忘了什么东西吧?”姜蔓蔓也疑惑。
三人一下楼,都被各自的夫君和爱人抱了个满怀,唯一扫兴的是,那铠甲膈的让人生疼。
“不是说好了不来吗?”轩辕澈笑道。
姜蔓蔓退出他怀抱道:“想着不来的,鬼使神差就起了个大早,上街又碰到太子妃她们,就一起来了。”
轩辕澈揉了揉她的发顶:“傻气,蔓蔓,等着本王,本王很快就会回来,娶你过门。”
姜蔓蔓双眼含泪点头:“嗯,澈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我会等你回来娶我的。”
上官仙被轩辕昊抱一会儿,才退出他的怀抱,握着他的大手,认真的看着他的眉眼:“昊哥哥,我舍不得,但又不得不舍得,战场凶险,万事小心,早点凯旋回来。”
“放心吧!”轩辕昊又把她拉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发顶,此刻的上官仙既红了眼,也红了脸。
这边的轩辕霆把西戎七公主拉至城墙根,看着妻子哭红的眼睛,柔声道:“月儿,别哭了,你和旭儿在家乖乖等为夫回来。”
西戎七公主强忍着眼泪点点头:“那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会的,为夫肯定会全须全尾的回来。”轩辕霆保证道。
两对夫妻,一对有情人,在那里依依惜别,最后还是几个小女子怕耽误行程,催促着几人快些走。
上官仙见到大军早就不见踪影了,催促道:“昊哥哥,快走吧,别让纪希将军和大军等久了。”
“嗯!”轩辕昊点头,快速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才跨上马,掉转马头,策马而去。
轩辕澈见到轩辕昊上马走了,也和轩辕霆策马跟上。
直到他们的背影都看不见了,三人才相携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