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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已经回过味来。

唐朝朝这哪是要同他交接浙南事务。

分明是在找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正打算说出自己的谋划。

唐朝朝却打断道。

“二叔可知浙南各地粮价?

布匹,车马费,各种抚恤赔偿,田地分摊?

若有显者来求上等良田。

市井泼皮闹事放贷,侵吞补偿又如何解决?”

“这…”

唐文懵了,他才到浙南还未来得及查阅卷宗。

“二叔答不上来,便以为自己可慢慢去查?

百万灾民居无定所,父皇旨意已下。

拖个十来日,便有可能失去民心。

治国如烹小鲜,地方官员与民如根系,互相纠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三大世家皆归心朝廷,有他们相助,二叔方能眼清目明。

不被旁人蒙蔽。”

被唐朝朝这么一说,唐文突然觉得有些道理。

自己初来乍到,真要将这些事情弄明白,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若引发灾民不满,再发生暴动之类的事情。

那他立下的军令状,岂不是要成真。

这么一想唐文张了张嘴,硬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不是他认为唐朝朝说的有错。

而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唐朝朝见唐文一脸迷茫,她转头对阿爹唐武弯了弯眼睛。

才继续道。

“二叔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应下此事。

以后便由他们跟在你身边,一起处理浙南一事。”

唐文还未开口。

一旁的叶朝佟杰与叶流年已经起身。

“草民领命。”

叶朝佟杰与叶流年对视一眼。

他二人心中都明白,唐朝朝这是将唐文托付给了他们。

日后但凡行差踏错,他们谁都跑不了。

因此二人准备在唐文任职期间,绝不能让人离开自己视线半分。

唐朝朝满意的点头。

唐文则一头雾水的点头。

直到最后被叶朝佟杰,叶流年带走,去熟悉浙南事务。

至于浙南与海外通商一事,在康健帝的默许下,还是可以继续进行。

不过唐朝朝有言在先,绝不可再出现剥削百姓之事。

通商交易的东西,需明码标价,不得欺瞒哄骗百姓。

至于良田被淹,便改做桑田,按照市价与百姓购得。

慕容斯也被康健帝留下处理这些事情。

所以唐朝朝警告之余,并未过多担心。

在帝听堂的监视下,五大世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如今失去密钥,世家入仕已然成了定局。

至于许家业,林子松,萧靖腾三人,从开始核对叶家产业后。

又被带去统计分配宝库内的银钱一事。

可谓忙的不可开交,做梦都在打算盘。

不过三人总算是为了浙南做出了贡献。

唐朝朝想着等三人回京,便会为他们请功。

康健帝让人给临王传了话,因此他还需要多留一段时间。

唐朝朝虽然没问,但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康健帝应该要在浙南布局,为大战做准备。

而太子送的那些金子,唐朝朝回京带不走,便也一同交给临王处理。

与阿爹唐武离开浙南,唐朝朝不想搞出太大动静。

因此二人连护卫都未带,跟慕容斯等人打过招呼后。

两人两马带着一把万民伞,就此离开了柳河城。

比起来时的浩浩荡荡,如今悄无声息。

唐朝朝并不觉得可惜,反而觉得难得的轻松。

柳河城外官道上,九尺身躯坐于马上,陈冲后背两杆长枪,顶着烈日。

“陈统领?”

唐朝朝第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忙勒紧缰绳,马蹄扬起,很快停止。

“唐武,上次一别,你以为你逃得掉?

咱们俩的事,总该算算。”

陈冲先是拱手应了一声,便将目光对准唐武。

刚停下马的唐武脸色一黑,他女儿还在呢。

唐朝朝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十分好奇,他们究竟有什么恩怨。

“好狗不挡路,懒得与你多言。

这么多年还耿耿于怀,你真是小心眼。”

“当年若不是你天天在容止面前说我坏话。

她今天就是大统领的夫人。

又怎会被你花言巧语蛊惑。

淮城那等地方,你不顾惜她的身体,本统领还心疼呢。”

“你说什么,混账东西,还贼心不死!”

唐武确实在背后不断给陈冲穿小鞋,在妻子宋容止面前说陈冲傻大个,整天就知道围着容止转。

不像他,具有将门之风,无论武功还是兵法,都甩陈冲二里地。

也不知是谁,把这话传到了陈冲耳朵里,俩人从此势同水火。

见面就要酸几句,直到陈冲突然消失。

唐武趁机抱得美人归,便再没看到陈冲。

直到上次一见。

才知道对方就是康健帝的金武卫大统领。

但这厮明显贼心不死,还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恬不知耻,士可忍孰不可忍!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贼心不死。

若不是你乘虚而入,容止便是我陈冲之妻。

这一架,本统领等的太久了!”

陈冲拿出一杆长枪丢出,枪尖入地,唐武也不废话,一夹马腹上前拔出长枪。

“你不是跟容止说本统领功夫不如你么,来啊!”

“来就来!”

唐朝朝愣在原地,这里好像没她插话的份,但还是嘱咐。

“点到为止,不许伤我阿爹。”

一句话,同时给予两个男人重重一击。

唐武觉得自己未必不是对手,女儿这话像是说自己输定了一样。

然而陈冲怒极攻心,每每想到宋容止女儿今年都快十七了,他就心疼的厉害。

“唐武!”

“陈冲!”

互相瞪着对方,同时策马交错而过,枪身碰撞。

两人互相拼着力气,均没有动用内息。

“我陈冲哪里不如你!

若你能与我公平竞争,又怎会让我意难平。”

陈冲咬着牙,唐武冷笑。

“你当小孩子玩泥巴,情场如战场,我赢了,容止跟我好着呢。

她眼下又有身孕了。”

“你说什么?!

畜生!你想要她的命不成!”

“容止身体已经恢复,她是我唐武的妻子。

你这只癞皮狗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咔嚓。

陈冲愣神双枪承受不住,断为两节。

唐武枪尾杵地,枪尖如袖中长蛇,瞬间抵在陈冲面前。

“这次是你赢了,不过将军百战死。

无论何时,你且记好要留着命照顾容止。”

陈冲似意有所指,他策马离开,与唐朝朝交错时道。

“朝安公主,有缘再会。”

唐朝朝点点头,便看到对方背影逐渐远去。

在陈冲心里,对宋容止的感情,终究没有敌过君恩与抱负。

年少难忘,到此便了结。

唐武寻思了一会,他便没再去多想。

对于唐朝朝的询问,他也不多说。

毕竟当年不太光彩的事情,怎么可能在女儿面前说呢。

父女二人并未在路上浪费时间。

心里皆挂念着宋容止。

唐朝朝离开京城时,阿娘的身体虽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可怀孕于她,应该再养上一年更好。

眼下既然有了。

唐朝朝自然想要快些回去,确保阿娘的身体是否能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