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愿找过他以后,孙文杰便经常收到一些信件。
信件内容都指向一件事:私盐。
这案子不小,也不能凭空捏造。
可他查了几天,一无所获,直到那天,他又收到了密信。
信上写了一个地方。
孙文杰带人过去,当场抓了个人赃俱获,直接送进了天牢。
于此同时,那个人又来信了。
让他不要妄动。
他也没做什么,就把人关在了天牢,没多久,太子就召见他了,话里话外都有提携之意,然后便说起了今日许愿也会去天牢,希望二人齐心协力,早日破案。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文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他不明白,许愿如何与太子搭上线的。
而太子,为何又会帮助他?
“就这两天。”
许愿把手收进袖子里面,两个人并肩走着,街上很是热闹,她也没有遮掩,直接开口道:“我向太子举荐了你。”
孙文杰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许愿,“可你明明不是……”
许愿笑了一声,打断了孙文杰的话,开口道:“出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
“太子看中了我的才华呗,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自然才能聚集在一处。”
“可先前不是……”孙文杰有些犹豫。
太子虽是储君,但他明显能感觉到,从谢晓成回京以后,京城里风向就有些变化了。
尤其是昨日,三皇子北尧封王出宫。
太子做了十几年的太子不假,可三皇子也是嫡子。
太子有御史大夫支持,三皇子身后也有太师府。
朝中不少人以为沈家是太师,必定会站太子。
但孙文杰不这样认为。
沈老爷虽是沈家家主,可他年纪大了,沈家的大权,日后肯定会交到沈一川手里。
沈一川性格孤傲,在京城只有一个好友,那就是三皇子北尧!
除了太师府以后,沈一川还是诗阁的阁主,握着天下文人出人头地的机会。
换句话来说,只有北尧想,用不了几年时间,凭借诗阁,北尧就能把朝中支持太子的臣子换个大半。
这一场夺嫡之争从来就没有因为北元被封为太子结束。
反而,辛三被抓,才是这夺嫡之争开始的信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与那个人有仇,而他又支持太子,我为何会投身于太子门下,是不是?”
许愿反问。
孙文杰点头,而后他看了一眼四周,不敢放松,便道:“这里不安全,还是换个地方说吧。”
许愿点头。
路人安不安全她不知道,但她身后跟了一个陈河。
她说什么,一定会被北尧知道。
孙文杰腿上有伤,走路并不快,两个人就慢悠悠的走着,谁也没有着急。
路过一处卖冰糖葫芦的摊贩时。
许愿停了下来,买了四串糖葫芦。
孙文杰见到,来回看了好几眼,确定没有第四个人时,不由问道:“我们这只有三个人,为何要买四串糖葫芦?莫不是你还给那位买了一个?”
“自然不是。”
许愿说着,回头将两串糖葫芦都交给陈河,让他给北尧一串。
孙文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许愿没过多解释,见到有卖饴糖的地方,也停下买了饴糖,交给陈河,叮嘱道:“记得提醒你家公子,按时服药,最好在年前能快快好起来。”
“属下一定会转达许公子的意思。”
孙文杰本以为是许愿买糖葫芦是送给心仪女子的,此刻听见“公子”二字,手一抖,把自己手里的糖葫芦也交给了陈河道:“都给你家公子,我不喜欢吃甜的。”
陈河颔首道:“是,谢过孙大人。”
孙文杰闻言挑了挑眉。
还知道他的名讳。
但在大街上,他也不好多问面前的人是谁。
走了一会儿以后,天牢就到了。
许愿没有着急过去,而是四处环顾了一圈。
天齐的天牢并不偏僻,虽然门口有凶神恶煞的狱卒守着,但四周还是开满了卖小食的摊贩。
天牢左边是卖包子的,此刻正有几个粗麻布衣服的人在歇脚。
右边也有摊贩,有的卖珠钗,有的卖头花,相同的是,都是男的,且那卖东西的东西,一看就不熟练。
不仅如此,她还看见了一个熟面孔。
陈泊。
他就拿着一根插满了冰糖葫芦的棍子,在天牢前面四处走着,没有卖出去一根冰糖葫芦。
陈河也看见了,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装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许愿退后一步,小声道:“告诉你家公子,这盯着人,也不一定要扮做摊贩,瞧见那个酒楼没有,点一壶茶,坐一下午也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陈河道:“属下会告诉公子的。”
孙文杰没听见两个人在说什么,心有些好奇,凑过去问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和陈河说的话,自然不能告诉孙文杰。
许愿便道:“交代一件事而已,没什么大事。”
“那我们去办正事吧,但在进去之前,我要提醒你,这天牢关的,都是穷凶极暴之人,你看着可能会有些不适,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我们先出来。”
孙文杰好心提醒着许愿。
天牢里面的犯人,没有一个是从没有受刑的。
全须全尾的,也不多。
他怕吓到许愿这个读书人。
虽然许愿看着不怎么像一个简单的读书人。
“多谢孙大人的提醒。”许愿说完,抬头去看“天牢”两个字的时候,人还有些恍惚。
此前,她就是被羁押在天牢的。
听见许愿说的话,孙文杰也就放心了,他拿着令牌就要过去,身后却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许愿。”
听见许愿的名字,三个人一同回头。
许愿听声音便知道是谁了,因此在看见伍拾明的那刻,并没有惊讶,而是直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伍拾明一路小跑了过来道:“昨夜你没有回家,我担心你的安危,正准备去报案呢,就看见你了。”
伍拾明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孙文杰问:“这是?”
“大理寺少卿,孙文杰。”
许愿介绍以后,又同孙文杰道:“孙大人,这是我朋友,伍拾明。”
孙文杰瞥了一眼伍拾明,虽然一身衣服穿的板正,但伍拾明脸上的表情和眼里的神情都在告诉他,此人不是善类。
他道:“许公子的朋友,还真的是多,谁都能是你朋友呢?”
孙文杰笑着看许愿。
伍拾明自小混迹赌场,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哪里不懂孙文杰话里的意思,但为了跟着一起进天牢,他还是笑呵呵道:“许愿性格好,为人仗义,朋友自然多。”
“说的也是。”孙文杰点了点头,而后道:“这位仁兄,我和许愿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大人是有什么要紧事去办吗?”伍拾明问。
“我们要进天牢。”许愿说着,一边注意着伍拾明的神情。
北尧说的果然不错。
伍拾明注意到她了。
就是不知道,北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