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如同金色的轻纱般洒落在大地上。太阳渐渐落下山去,它的光芒也变得柔和起来。
第一日,在国子监上学,贾兰很充实,对什么事都感到很新鲜,堂上讲学的先生,都是学富五车、知识渊博的文士,讲了很多兰哥儿听不懂的知识,贾兰都认真做了笔记,贾兰和李谦兆处得不错。
李谦兆比贾兰大两年,也还是正当调皮的年纪,李青秋对小儿子课业很严格,李谦兆课业很扎实。
国子监放学了,贾环带着兰哥儿跟随李谦余兄弟,去了李府。
李青秋还未放衙回来,李谦余带着贾环叔侄俩,去后院见李青秋的母亲和夫人。
李母很喜欢贾环,爱屋及乌,对兰哥儿也很亲切,说了几句话,笑着让李谦余待会留贾环叔侄在家用饭,贾环叔侄就退出了后院。
李母望着贾环的背影,轻叹的道:“可惜咱们的小韵,年龄还太小了,要不然,我可要拉下老脸来,去贾府找她们府里的国公夫人,把她许给环哥儿了?”
李夫人一愣,浅笑道:“母亲大人,儿媳不太明白,母亲您为何这般喜欢环哥儿?”
李母陷入了回忆,脸上带着笑,道:“在这环哥儿身上,老婆子仿佛看见了少年时的清秋,清秋十四岁那年,离家外出求学,那时候清秋,和现在的环哥儿,可真像!简直一模一样的!”
“………”
李夫人愣了,两人哪里像了?还一模一样?您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李夫人也出自书香门第,父亲是已经致仕养老的江南巡抚,李青秋四年前,收了贾环这武勋子弟做弟子时,李夫人来往的清流诰命在她面前,已有些不好听的话了,暗讽李青秋没风骨,文人清流的子弟,都看不上眼,偏偏却收了一个勋贵纨绔子弟,做了学生。
李夫人的心里,可不太愿意招贾环为婿,觉得有碍李家在士族的清誉。
李夫人还是对李母赔笑的道:“让母亲失望了,我们家的小韵,才三岁,和环哥儿年岁差太多了,等她长大,环哥儿恐怕已经娶妻生子啦!”
丫鬟走进来,道:“老太太,太太,环公子还带来了礼物,这是礼单。”
不年不节的,为何还送礼物,老太太接过礼单。
在封建社会的官场,师徒,同门,同年是很特殊,且很重要的关系,很多时候是一种天然的同盟关系。
平常一年三节两寿,学生会给先生的府里,送节礼的,可今日不是节日,也没到生辰。
老太太看了一下礼单,不是太贵重的东西,茶叶,笔墨纸砚,绸缎,也没太放在心上,让李夫人收下了。
老太太还交代了一句,兰哥儿第一次上门,又才去国子监进学,也让李夫人给他送一套湖笔和一方砚台,李夫人笑着应下了。
晚饭时间,李青秋还没回,李谦余兄弟招待贾环与兰哥儿用了晚饭过后,李青秋才下衙回府。
此时天色已晚,李青秋鼓励了兰哥儿几句,就打发贾环叔侄回去了。
兰哥儿回到贾府李纨的院子,李纨已经等急了,晚饭都没吃,拉过兰哥儿,打量了好一会,兰哥儿将国子监第一日的见闻与经历,跟母亲说了一遍,李纨听得很仔细,越听越开心,听他讲完,脸上笑意已经抑制不住了。
国子监的先生讲的课,贾兰听不懂,就对了,将来努力学,终能学有所成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就怕跟贾府私塾似的,贾老先生的大孙子贾瑞,天天只教那两种启蒙的基础,可要耽误事了。
荣庆堂内,老太太喝着最爱的老君眉。此茶是湖南洞庭湖中君山所产的一种银针茶。每次贾母喝此茶时,都取用梅花雪水浸泡。此茶色泽鲜亮,香气高爽,其味甘醇,既养心又养生。
太太坐在老太太左手边的椅子,笑着道:“儿媳妇今年来身体不大精神,不太耐烦管事了,所以才想出来,让探春、兰哥儿他娘、宝丫头她们三先管着家,什么时候等凤丫头养好了,再继续把府里这摊事,重新捡起来。”将探春摆在第一个说,自然以探春为首。
太太继续道:“为何用了三个人来管家,媳妇想,她们都没个经验,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三个人商量着来办,终归会妥当一些。”
太太又解释道:“媳妇本来也考虑过林姑娘和二丫头,二丫头性子太绵柔了,拉不下脸训人,林姑娘呢,身子也需要多养着,怕累着她,也就算了!”
老太太心里不喜王夫人拿黛玉的身子弱说事,说多了,传出去,对女子名声不太好,黛玉这两年已经好很多了。
荣庆堂也没外人,老太太也不用再给她留脸,神情漠然的道:“你要给哪个管家,老婆子我都不反对,只有一样,你要看好她们,她们管不好贾府,我还是找你说话。”意思是你让她们管,她们如果管不好,我都算到你头上。
王夫人心里很震惊,老太太一向都很给自己面子,今日为何讲话如此不客气,看来近来有些事,老太太是对自己是不满意了。
太太站起来应了一声,恭敬的道:“媳妇知道,会经常看着她们仨的,如果老太太没其他事?媳妇就下去吩咐她们了!”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对王夫人的摆摆手。
王夫人弯腰一礼,转身往外走,走到近门口时听到老太太的声音传过来。
“老婆子听说,今日兰哥儿第一日进学,马车都没人备?让兰哥儿跟他三叔挤一辆马车,去的国子监?”
王夫人陪笑着回过身,解释道:“都是凤丫头那边交代太晚了,金钏让小丫头去找后边马房的人也太迟,那个马夫听说是喝多了,耽误了事。”
老太太不耐烦的道:“老婆子不想听,她们是如何去办的事,终归是没办好,老婆子只看结果,她们差点耽误兰哥儿第一日去上学,金钏和那个小丫头都罚两个月的月钱,以后要是再犯错,就不用留在后院了,找个人家,出去赔小子吧。”
太太见老太太寒着脸,不敢替金钏辩解什么,只能再躬身应下,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