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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山——

齐墨剥开枯藤,一道石门映入眼帘,他伸手敲了两下,随即后退几步,抬脚踹去,石砖倾泻而下,激起大半尘灰。

手指碾过石渣,在凑近闻了闻,劣质石灰,砌上去顶多十年,看来昭山墓早就被人盯上了。

脚下跨过门槛,里面漆黑一片。

要是普通人一定在此时点起火折子照明,可齐墨不用,四四方方的屋子不大,地上摆了两个蒲团,齐墨正对着是一个神像。

土色面容,深黑瞳孔,周身缠绕藤蔓,往下看去给人一种极其威严的感觉。

供奉山神,前面的香炉灰迹斑斑。

齐墨转动香炉,只见山神神像也跟着转了一圈,彻底暴露出背后一面,要是前面还算神像,那后面就是诡像。

窄门只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齐墨过于高大,歪头挤进,这正是昭山墓入口,只不过……

入口被白骨堆积。

都是女人的尸体。

夜色深重,凉意袭来,男人检查一遍,好几具女尸盆骨有裂痕,最坚硬的骨头受到重创,可想而知生前遭遇了什么。

饶是见过太多不公,此时齐墨也有些不忍心。

这些尸体,新旧交替,地上还残留着嫁衣碎片,他看到一具尸骨,手指紧紧握住金盏花发簪,发簪一处花瓣已经空缺。

一抹红衣朝他靠近,齐墨正在验尸,直接拿起地上的石子正要掷出,枪声轰然响起。

在回头的瞬间,那红衣女人消失只留下飘落的红布。

“幻术?”

男人声音很熟悉,抬头一看,正是昨日在梨园见过的佛爷。

二人对视一眼,下一秒,就地打了起来。

他们早就不爽对方,现在有机会打,那还等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呢?你又来这干嘛?与女鬼相会?”

张启山还是太年轻了,齐墨趁此机会揍了他一拳,随后收回手,佯装才看清“佛爷?怎么是你?”

张启山:“……”

“瞎子我眼疾,这乌漆嘛黑的,我还以为是歹徒行凶,就想缉拿归案,上报给佛爷,佛爷不介意吧?”

张启山看着他的双眼,异瞳,和那人正好相反,他忽然产生一个荒谬的想法……

压下心中的疑虑,他略过齐墨看向这些尸骨。

“你会验尸?”

“会点。”

“怎么死的?”

“盆骨破裂,生前遭受虐待,强暴,这里有生活迹象,应该是长久囚禁,最新一具尸骨是在十年前。”

齐墨双手插兜,朝寺庙歪头道:“外面石灰也在十年前,要是土夫子一定不会用那种石灰砌墙。”

张启山看向他,脸上还带着伤痕,他想到副官查出的谣言源头,开口道:

“鬼新娘这一说法是从昭山村传出的。”

二人站在高处,瞥向下面铅色砖瓦。

借山神之名,残害女性,十年不长不短,罪魁祸首一定还在。

红府——

青年自知理亏,主动承担起哄娃睡觉的责任,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拍娃儿的后背,昏昏欲睡之际,二月红忽然开口“你受伤了。”

从二月红的视角看过去,漂亮青年睫毛颤动,眼下伤痕不深,长发垂在身侧,半扎头发挽起插了发簪,古旧发簪衬得他更加惑人。

白色中衣随意穿在身上,露出锁骨胸膛,床前烛光昏暗,白衣透出,二月红看的清楚,里面似乎穿了一件红色里衣,红带缠在窄腰上,正勾着人解开把玩。

二月红一阵口干舌燥,深夜微凉,他浑身燥热,可眼睛就是离不开这人。

“是我没教好他,陈皮顽劣,伤了你,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青年睁开眼,收回拍背的手,正要伸一个懒腰,陈皮就低低叫“娘……别走。”

张海哥:“……”还真把他当娘了?他看起来是很母的那种人吗?

很强硬的抽回手,转动轮椅准备回窝,陈皮呜呜哭出来“娘……别走!”

二月红从他脸上看出生无可恋的味道,强忍着笑意开口“陈皮是孤儿,刚刚被你一吓,可能引出他的记忆,把你当成娘了。”

话音刚落,陈皮又叫“师父……师父把娘亲绑起来,不准走……”

张海哥:“……?”

二月红:“……”逆徒!

“他倒是信任你。”青年转过身,朝床上的孩子看过去,伸手擦过陈皮眼角的泪珠,脸上的神色变得异常温柔,嘴里低哼起一首歌谣。

嗓音清冷此时软调多几分,二月红拿起桌上茶杯仰头就喝,却发现这茶杯里的水是酒,更热了!

他视线再次集中在青年细腰上,不由得想粗绳铁链会弄疼他,还是上好绸缎布料捻成绳,绑在腰上连接到腿……

用着这个语调叫他二爷……

他在想什么!?

曲子愈发熟悉,这是供奉山神曲。

二月红好像醉了,看着他哼曲儿哄孩子,脑子蹦出一句话:媳妇,孩子,热炕头。

陈皮睡得沉,眉毛放松下来,白衣下红布带似乎更多了。

“二爷,你教的好,只不过他还年幼,不要体罚孩子。”

青年语气柔弱,像极了一位母亲。

二月红沉迷美色,没察觉到端倪,看着那眼角下的伤痕,只觉得碍眼,抬脚走过去,鬼使神差将人抱起。

抱起后,他陡然一愣,不是,他在干啥?

男人低头,见他不挣扎,又悄默默地收紧手臂,勾勒细腰。

白衣褪去,露出里面红色衣裙,长衫与红布带交错。

他抱着人回到房间,放在自己床榻上,随后找药。

红色嫁衣,头戴发簪,冷眼瞧着他。

二月红粘起药粉,凑近美人的脸,轻轻上药。

异瞳一眨不眨的朝他看,指肚忽然擦过他的薄唇,二月红喉结一动,缓缓俯下身,就要吻上去。

嘭的一声!

门被踹开,齐墨冷着脸朝两人看去。

在看清小白菜身上的衣服,以及那头上的金盏花发簪,他脸色微变,大步走过去,在寺庙后面那尸骨握着的发簪一摸一样。

连缺口都一致。

青年神色乖张,带着魅惑,和小白菜大相径庭。

二月红清醒了大半,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他愣住。

怎么个事?

齐墨捏着青年下巴,神情难看,他伸手抽出发簪,柔软白发散开,流水般的滑下,发簪扔在地上,齐墨把人抱起,大步离去。

二月红看着两人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手指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

张海哥清醒后,发现自己被人禁锢住,他抬头一看“齐先生?”

下一秒,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袭来,身上嫁衣撕烂,得不到片刻喘息。

良久,齐墨停下动作,他伸手握住青年的脖子,嗓音沙哑低沉“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张海哥懵懵的看着他,不知道啊,不记得啊。

“我从前不信鬼神,在昆仑彻底打翻我之前的想法。”

“张海哥,你要是想死,你就先把我杀了!”

齐墨这次气得不轻。

他气小白菜什么都不告诉他,气他擅自做主把身体让给怨灵,这不是在放弃,在自毁吗!

看着他迷茫的神色,齐墨狠狠砸向床边“我会找办法救你。”

张海哥:?

齐先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亲身体会到他“疯批”的样子。

床,塌了。

人,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