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人看着她,“这法子也是你外公想出来的?”
明悠悠眨眨眼,当然是研究院的人教给她的,还特意根据古法改进,让她拿出来的时候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我要说是我脑子里的,和外公没关系您信不信?”
陶县令自然不信,心底对不计名利的杨外公又敬仰了三分。
他感慨道:“你家这是又立一大功啊。”
之前做出的酒精他已送往营房,军医的反馈特别好,因伤口感染而发热高烧的人数直线下降。
高度酒他也差人送到了京城锦绣坊,交给明悠悠的爹来运作。
明大郎不负所望,搞了一个回馈大客户的活动,给那些不差钱的王爷大臣们一人送了一小坛。
初时大家不以为意,待到尝了酒的滋味,那些嗜酒的老爷们可就坐不住了,为了一杯酒,天天派人去店里买东西,硬生生把营业额又拉高了不少。
到后来已经演变成,若没喝过锦绣坊的美酒,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别人坐一桌吹牛的程度了。
这些人砸银子的魄力,令已有心理准备的陶县令都吃惊不小。
这这这,不宰上一笔,都对不起那些老爷的诚意啊。
原本他并不愿多做,毕竟酿酒费粮食,而高度酒又是用普通米酒提纯,所费只有更多。
但是若把它当作奢侈之物,只赚那一批人的钱,陶县令心里还是能过得去的。
到时候还可以卖到别国,所获利润就可以支撑做出更多的酒精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保密性,提纯酒的味道太大,不适合在县衙里进行,他们需要重新选个地方。
好在瑜青县深山老林很多,选来选去,陶县令就看中了明悠悠他们种驱蚊草的那个山谷。
四面环山,只有一个洞口可以进出,卖了这么久的驱蚊香囊,各方的探子也来了不少,但直到现在,也没人能摸到山谷的边儿。
“我们把米酒的酿制放在寨子里,那边多派人把守,日夜巡查不可怠慢,也算给外围放个烟雾;山谷这里则只做提纯,动静不要太大。”
贺师爷表示明白,他抽了抽鼻子,“大人,烤羊估计已经好了,大伙儿都眼巴巴看着,要不……”
陶县令笑道:“那就给大伙儿加个餐,名目嘛……师爷的生辰是不是到了?”
贺师爷无奈点头,他的生辰自己都快记不住了,反正大人需要时就过一次,每年时间都不一样。
“衙役那边你都嘱咐好了?”
“大人放心,这些孩子都机灵着呢,他们知道该怎么说。”
经过大半年的筛选,如今县衙上下都是信得过的人,倒不用担心泄密的风险。
托明悠悠和贺师爷的福,衙役们好吃好喝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烤羊的香气盖过了酒气,有心的人见衙役们打着酒嗝从县衙里出来,觉得没什么异常,也就不关注了。
明悠悠他们也分到了不少肉,陶县令看着几个孩子快速消灭了一个大羊腿儿,又毫无负担地啃完整个羊排,还意犹未尽的盯着刚上桌的羊肉饼,不禁啧啧摇头,对夫人道:“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让张大厨再添两个菜送上来吧。”
陶夫人笑道:“早就吩咐下去了。”她把没动过的那一碟递给明悠悠,“能吃是好事,喜欢就多吃点儿。”
明悠悠也吃不下了,她推给郑焕他们,羡慕地看着三人继续风卷残云。
养他们仨还真挺费粮食的。
明悠悠想了想,扭头看陶县令,“大人,我这回是不是又能拿奖励啦?”
“没错,”陶县令倒也干脆,“你是想要一次性的嘉奖还是每次出货的分成?”
明悠悠愣了愣,以往都是直接给,这回怎么还让选了呢,她疑惑道:“两种区别大吗?”
郑焕和卢泰却听出话里的意思,酒的利润不与同以往,估计高的连陶县令也不好直接做主了。
“选一次性的嘉奖吧。”郑焕建议道。
卢泰给她解释:“酒的利润太大,每次的分成都会有不少银子,时间长了难免遭人惦记,你家根基尚浅,还是不要惹这些麻烦为好。”
明悠悠想了想也对,反正酒的生意都是由朝廷掌控,一般百姓根本做不了,她就算手握方子也没用。
不过就是觉得似乎有好多小钱钱离自己而去了。
“那我就选一次性的,”她心痛地对陶县令补充道:“那您可得多帮我要点儿。”
陶县令被她的财迷样儿逗乐了,“放心,一定不让你吃亏。”
明悠悠就满足了,她揉揉肚子,觉得说了一会儿话胃里好像又腾出点空儿,便开心地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
封旭忍不住给她使眼色,见对面的人连头都不抬,便用腿踢了踢她。
明悠悠这才想起来,嘴里含着肉饼含糊不清地道:“对了大人,第一批做出来的酒精能不能给西北军那边多分点儿?”
封旭立刻跟着讨好道:“我爹说价钱好商量,就是希望能快点,鞑子最近不安分,抢了我们几个边关镇子,我爹打算打个大仗给他们一点教训。”
陶县令握着酒杯的手就紧了紧,“今冬接连两次寒潮,罕鞑那边损失了不少牛羊,他们又与沙盗勾结,怕是明天春季会有大战。”
明悠悠道:“为何不能像草原那样与他们合作或者收服呢?”
封旭摇头,“鞑子生性桀骜,除非把他们打趴下,否则难以归心。但他们打不过就跑,往茫茫大漠里面一躲,找起来实在费事。现在他们又搭上沙盗这一层,更是占据了地利,我们的大军却腹背受敌,打起来特别憋屈。”
明悠悠:“听说大漠那边一起风,天都变黄了?”
封旭:“可不嘛,一阵风刮完,头发里鼻孔里全是沙子,就你这小个子多站上一会儿,沙子都能给你埋没了。所以将士们的伤口总是不干净,要是有酒精用,他们也能好得快些。”
陶夫人见两人一唱一和的卖力说着,噗嗤笑出了声,她推推陶县令,“差不多得了,孩子们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