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布庄,石安手中多了几匹料子,他再买了一些吃食,找到了自己停岸的船,开始回家。
船停在岸边,石安沿着曲折小路,步行五六百步,再上十几道阶梯,到了一处村子,这便是腾云村。
他大摇大摆进了村,走到了第一家门前,敲了敲门,大喊:“爹、娘、妹妹,我回来了。”
屋内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哥哥回来了!”
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粉色布衣的小丫头把门打开,接过石安手中的口袋,笑着说:“哥哥你回来了。”
“嗯,给你们都买了好东西。”
石安把东西放在院子中的,指着两匹布料,拿出来问:“可喜欢?给你做嫁衣,那布庄老板的女儿也是拿这种料子做的嫁衣。”
石绣花看着那红色的布料,听着哥哥的话娇嗔:“什么嫁衣不嫁衣的,不跟你说了。”女孩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抱着那两匹布料进了闺房。
“别害羞啊!”石安一边说一边笑了笑,正打算去房间换一身衣服,却不想隔壁一个妇人探头探头,目光定在他桌子上的东西上。
“哟,安子你这是发了横财了?”
石安头也不回,大声道:“伯母啊,家里的东西较多,您可别乱来,要是又踩到了什么夹子侄儿也爱莫能助啊。”
孙氏本想要踏进石安家院子,被这话一提醒才记起当初自己吃了捕兽夹的亏!她笑着说:“你……伯母就是关心你,昨夜你不回家,你父母还以为你又拿着打猎的钱乱花呢。”
“乱花钱也是花我的钱,知道您老人家闲。”
“伯母要去地里干活,你真孝顺,你奶奶和爷爷早就打算做一件新衣裳了。”
“哦!”石安觉得烦躁,开始赶人,“伯母啊,这天气燥热,我要在院中冲洗冲洗,您老人家虽然见识广,但是别偷看哦!”
“呸!这鸡崽子没开嗓就说叫雄了呢!”孙氏臊得慌,边走边说,谁料刚刚进了自家院子隔壁便传出“是啊,这会叫雄的鸡崽子也有雄不起来的。”
“给我等着!”孙氏气得踹了踹地上的木盆,捶了捶胸。
大儿媳妇放下水桶,走过来,说:“婆母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滚,什么不好的公鸡母鸡,只有不会下蛋的母鸡!”
“婆婆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好啊,”
其中一个妇人听了这话后低着头不说话,只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这时,一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妇人从一个房间出来,旁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她道:“大嫂你怎么又惹婆母生气了,都是我这肚子不争气,很多事情都帮不上婆母。”
“奶奶您别生气,谁欺负你我打他。”小男孩跑到了孙氏旁边,奶声奶气道。
“我的乖孙孙,今日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都知道保护奶奶了。”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在其他人眼中却是碍眼,孙氏冲那边做饭的妇人道:“老三家的,你做饭快些,别饿着我家小孙孙。”
那灶台旁边的妇人只能恭维:“婆婆,午饭快好了,我这就去叫公公他们回家。”
“这还差不多,这柴火不够了,让那几个赔钱货再多拿些,否则别想吃午饭。”
“婆婆,来娣她们今日在地里拔草,孩子们还未……”
“赔钱货,活都没干完就想吃饭,再不快些老三家的你也别吃了。”
婆母强势,女人要理论,可是被旁边的大嫂拉住了衣袖,妯娌二人只能再次咽下这些委屈。
“难不成你们还能反了,只进不出的赔钱货。”孙氏口中还念念有词,出门的妇人脚步加快……
几日后,梦花城某学堂——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举能……”
讲堂上的老夫子摇头晃脑,手执书卷,很是专注。
台下的学生也是全神贯注,读着书本上的内容,只道十年寒窗苦读,只为金榜题名时。
“将今日的文章抄写抄写。”
笔过砚台,纸上浓墨重彩,清风拂面,墨香袭来。
不知何时,夫子手拿戒尺,下了讲台,绕着学生看了看,见到前排一个学生小鸡啄米,恨铁不成钢感油然而生。
啪——
戒尺拍着学生的桌子,那学生惊醒,只听夫子训诫:“痴呆之儿啊,这夏虫尚且珍惜时光,鸣啼不止,你却昏昏欲睡,如何读得了这圣贤书?”
古赐鑫很是羞愧,站起来,给夫子鞠躬,说:“夫子您教训的是,学生惭愧。”
“你惭愧不是一天两天了,古赐鑫,你难不成还想继承你父亲的染坊,沦为商贾之辈。”
“夫子,商贾之流也是生活所迫……”
“够了!你给我去门外站着,赶一赶这瞌睡虫,也看看其他同窗是如何在学堂做事的。”
“是。”
站在门外的古赐鑫很是委屈,他也不想睡,可是身体受不住,又是丢脸的一天。
天色渐渐沉下来,夫子对台下写字的学生道:“今日授课到此,回吧。”
“夫子安。”众学生起身,行礼道。
出了学堂,古赐鑫背着书袋,肩膀突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他踉踉跄跄往前扑,差点摔到了地上。
“谁!”扭头的古赐鑫见同窗自顾自的走,并没有人在他身后,其他人就算是看到了也装作是没有看到。
“敢做不敢当的小老鼠,姓宁的,是不是你?”
“我可没有那么脓包。”一个微胖的男生道。
有人看到古赐鑫的窘境嘲讽:“哟,小东家,没想到你那么弱不禁风,这才几步路就要摔了。”
“商贾之辈也与我们一同读书,真是丢我们的脸。”
“商贾就是商贾,真的以为自己是一块读书的料?”
“还是继续回家开染坊吧,毕竟想要什么花色都可以有,何必呢?”
古赐鑫被人如此嘲讽,忍不住道:“你们……我虽出身商贾,但朝廷可有限制说生意人不能读书?”
其他人不语,而是一味地离开,而有人则拍了拍古志诚的肩膀道:“志诚啊,你那做生意的小兄弟又出花样了!”
古志诚等人就是随意看了看,淡淡说:“他不是读书的料,识文断字而已。”
“嘿嘿,还不是和他那吃软饭的老子一个样,真的不是读书的料子,哪像你,世伯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龙生龙凤生凤,开染坊的还是开染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