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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裴逸在读书方面颇具天赋,然而因年纪尚小,仍令人容易卸下心防。

卢庭风只当是自己眼花了,用一抹无奈的笑容结束了话题,“对了,我舅舅听闻你身上所佩带的平安锁与我的相同,想要瞧上一眼,不知可否……”

话音未落,裴逸已然起身,“那有劳卢师兄帮忙照看一下药,我去见监院。”

卢庭风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应道:“啊,好,师兄帮你看着药。”

裴逸向他展露谦逊的笑容后,便前往了监院的房间。

监院对于涵秋院白日里所发生的事情,早已了然于胸。

从裴逸进入书院的那一刻起,他就料到此人不好管束,不过此人一直以来表现尚佳,也不似其他学子那般,仗着稍有学识便恃才傲物。

未曾想到,此人的纰漏竟是出在其他方面,并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的,而他却丝毫未曾察觉。

他着实愧对监院这一职位,不禁发出重重的叹息。

恰在此时,裴逸到了,他不免询问道:“监院有何烦心之事?小子愿为您排忧解难。”

说罢,他便将自己的平安锁取下,递至监院面前。

监院见到此物微微一愣,瞬间把准备对裴逸的训诫之语抛到脑后。

他迅速瞧了少年一眼,便怔怔地盯着眼前之物,忍不住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不过片刻,就惊呼道“这,这怎会与庭风的如此相似。”

监院惊愕的声音,让不远处的男子眼神一暗,面上却神色未变。

“这是虞王打给小子的,他一共做了十个,送于我与小辈。”裴逸笑着回道。

“虞王?可此物……”监院瞧向一旁的少年,见他欢喜的眼神,把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下,并不舍的将平安锁重新给少年戴上。

他扯出一道僵笑“没想到虞王也晓得此物,我记得阿姐失踪时,他也才刚出生。”

裴逸闻言好笑道“监院,我听闻这样式是出自宫中,虞王自然也会晓得,它又不是秘密打造的。”

“倒是我狭隘了。”监院神色复杂盯着裴逸的胸前,还欲说什么,可就在此时,外头猝然响起两声惊呼,还伴随着瓷器破碎之声。

监院心头猛得揪紧,匆忙奔向门外查看,便见卢庭风痛苦不堪地捂着自己的手,原本在炉火上的药罐已然摔落在地,成了碎片,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

而纳兰清野拿着碗,呆愣地站在他的对面,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监院快步来到两人面前,语气急切的质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卢庭风率先颤声开口“不关纳兰师弟的事,是我想着帮裴师弟把药倒入碗中,竟一时疏忽烫了手,还将裴师弟的药打了。”

他愧疚的看向裴逸“没想到我竟好心办了坏事,裴师弟你这药可还有,等下师兄帮你重新熬一副。”

裴逸冷眼瞧着他的拙劣演技,故作关切道“卢师兄你的手伤到了,快去医侍那看看,这药,我自己熬。”

此话一落,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纷纷瞧向卢庭风紧紧捂住的手,片刻之间,那只手便起了硕大的水泡,甚至还有血水从中渗出,滴落在地上。

监院看到这一幕,顿时心疼万分,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心急火燎的拉着他找医侍。

“怎么又是手伤了?”顿时有人忍不住灵魂发问。

紧接着便有人道“如此严重,这段日子怕是不能握笔了。”

住在涵秋院的学子无一例外都伤过手,如今竟又多了一个,不管是何起因,这着实太诡异了。

心态不够沉稳的人不免脚底生寒。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几道隐晦的目光落在了纳兰清野身上,又觉得晦气不已,急忙追监院而去。

裴逸瞧着这众生相,眼里竟掠过一丝亢奋,他瞅着还未回神的纳兰清野,轻轻叹气道“纳兰师兄把碗给我吧,这药烫,要把碗置于桌上才能倒,徒手是接不了的。”

随后,他便轻声抱怨起来“这卢师兄都喝了十几年药,居然还不知道如何拿药罐。”

正在帮忙收拾药渣的冷书屿手一滞,他抬头看向忍不住怒气的裴逸,低声提醒道“卢师兄到底是为了帮你而受伤,裴师弟,你不能摆脸色。”

裴逸抿着嘴,瞥了一眼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的纳兰清野,便一脸委屈的回房重新拿药。

涵秋院的喧闹,小以宁早就听到了,但现下她还有要事,没办法跑楼上看热闹。

不过无事,她有耳神报。

果不其然,那头刚平静下来,楼梯处便传来“噔噔噔”的声响,赵雅急匆匆的来到她身边说道“哎哟,小姐,那头的人竟把表老爷的药打了,这可如何是好,这药打一副就少一副,那上官老头儿都跑了,去哪儿配去。”

老乡的药打了?

小以宁的手猛得一顿,笔尖的墨水便滴落在信纸上,她心慌的连忙用手抹了抹,手上又染上一片漆黑,随后她低头看向救回来的信,还好就污了几个字,仔细瞧还是看的清的。

慢悠悠的做完这一切,小以宁这才抬头,语气慌张的问道“赵嬷嬷,是谁如此过分打了表叔的药?”

赵雅:……,这反应,也不好说小姐是不是关心表老爷。

她也不拖沓,直接将刚刚看到之事一五一十说于小以宁听。

秋衣听完前因后果,忍不住吐槽道“小姐,这人好蠢哦,居然徒手拿药罐,还害得表老爷的药没了。”

小以宁瞥了她一眼,猜测道“秋衣姐姐许是他以前过得极好,从来都不用自己熬药。唉,不过表叔真是可怜,这药没吃上也就罢了,这药钱怎么瞧着也拿不回来呢!”

赵雅深表赞同的点头“奴在上头听着,确实无一人提及赔钱之事。”

小以宁撇了撇嘴,这卢庭风想玩苦肉计是一回事,但也不能拿着别人的药玩,这人也不是啥好货。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信”(总结报告),还有几行就写完了,便站起身,正义凛然道“赵嬷嬷,表叔脸皮薄,肯定不好意思要赔偿,咱们得去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