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宗,郭允贞的护体魂念被打出。
张长啸不战而逃,反而让郭允贞有些不知所措。
“老夫当年在你身上种下魂念时,身受重伤,这道魂念,实力也便有所不足,这才让那贼人跑了···”
郭允贞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了起来。
“前辈大恩,杜仲铭感五内,安敢再有奢望···”
此时的杜仲,已经服下了疗伤丹药,正就地盘坐着,恢复起来。
“唉,你们二人身上的护体魂念都已被激活,老夫不放心的紧呐。”
郭允贞皱着眉,又看了看远处正殿门口几个小女娃。
心下也便明了。
“晚辈无妨,只是不知小安如今怎样,前辈若有空···”
“老夫正从南面赶来,如今已到天门关,不日便可到。你放心养伤吧。”
“天门关?···”
杜仲疑惑的望着虚影。
“你不知这天门关也正常,此处以你的实力,起码得赶路几百年。”
“这···”
杜仲瞬间对这位前辈的话,有些不太相信了。
自己几百年才能赶到的路程,他能很快就赶来?就算有差距,也不见得就这么大吧···
“天门关有一处远距离传送阵,通过这阵法传送,可以省去很多时间。”
“原来如此……”
杜仲苦笑一声,自己终究有些孤陋寡闻了。
“小友,我观这血道邪修,似乎要干一件什么大事。如果可以,你等需早日撤离此地才好。”
“什么?前辈…此话何意?”
钱辰站在一旁,有些意外的问道。
“老夫推演一番,此地恐有大祸……可惜老夫真身并未在此,具体是什么祸事,查探不出。”
郭允贞虚影踱着步,缓缓说着,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
态度很是肃然。
“我观你宗门上下也有两千多人,还是尽快先转移一些……向西而生。”
“向西?”钱辰与杜仲对视一眼,周围其他弟子也纷纷互相对视起来,眼里满是疑惑。
“这位……前辈,我等向南,可否?”
甘玲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声。
“向南有生机,但很小啊……老夫言尽于此,诸位自便吧。”
郭允贞虚影已经开始变得透明,显然停留的时间就要过去。
就连杜仲此时,也已站起身,拱手恭送起来。
……
“哼!没想到啊…这近水宗居然还有一个老家伙!”
血尊张长啸回到牛角山北面的血道门,一屁股坐在大殿前的石梯上。
“门主回来了…见过门主!”
周围几个炼气修士,赶忙远远的就开始行礼。
张长啸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反而起身进了大殿之中。
“师父…这血祭之法,可行吗?”
他站在一间漆黑的屋中,前面放置着一口石棺。
石棺的棺盖紧紧镶嵌在棺身上,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声音渐渐淡去,漆黑的屋中也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站在石棺旁的张长啸也不急,只静静地站着。
直到三日后,有人通报时,才从屋中退走。
再次来到那处被紧闭的石门处,此时的地面已经再次下挖了好几米,石门也全部露出。
还在嚎啕大哭的十个女童,纷纷被其他修士惨无人道的踩在脚下。
“行了,让她们闭嘴。吵死了……”
血尊皱眉挥了挥手。
随即取出八十一块头盖骨,甩给身后一位管事的金丹期弟子。
“浸血三日,然后拿过来。”
淡淡吩咐完,便将此处所有弟子都给打发走了,只一个人站在那石门前发呆。
“海鱼哥…门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以往他不是最喜欢听别人尖叫哭诉的吗?”
“嘘!”
那被叫做海鱼哥的人,连忙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又偷偷往回瞧了一眼。
“你不想活啦!”
转过脸时,瞪了面前的小神棍一眼。
“我…对不起海鱼哥!都是我口无遮拦…”
“好了好了,赶紧办好门主交代下来的差事,不然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海鱼说完,径直往前走了。
小神棍在后面连连躬身,不停道着歉。
又是三日时间过去。
站在石门前的张长啸此时盘坐在地。
石门上方,那原本已经有些模糊的阵纹,又被他重新描摹了一遍。
“门主,浸泡过的头盖骨已带到。”
一位弟子躬着身,恭敬的将手中一面托盘抬起,凑到张长啸面前。
“嗯。放下吧。”
那弟子轻轻将托盘放在他面前,缓缓退了几步。
张长啸看着托盘中,整齐排列的八十一片头盖骨,满是鲜血的骨片透露着玄机。
他不由的仔细查探了一番。
却感觉那些骨头中,仿佛有什么洪荒猛兽一般,朝着自己嘶吼。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
“怨念倒是不浅!”
额头见汗的张长啸轻语一声,便不再多言。
抬头看了看天,眼见酉时已过,再有两个时辰,就该动手了。
接着闭上眼,休息起来。
子时。
夜空中,一轮圆月,正静静俯视大地。
“是时候了···”
张长啸嘀咕一声。
接着手指飞速掐诀,一阵阵血红色幽光,从身前整齐排列的八十一枚骨片上,散发出来。
只见他抬手一指,一枚骨片顿时旋转飞出,朝着那石门而去。
“啪嗒。”
骨片贴合在石门上方一处阵纹位置,严丝合缝,丝毫没有要掉落的迹象。
张长啸手中动作不停,接着掐诀。
又是抬手一指,第二张骨片应声飞旋而出,朝着石门飞去。
···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八十一张骨片,此时已经全数贴合在石门之上。
张长啸只是看了一眼,便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念诵,石门上的骨片,血红色光芒愈发耀眼起来。
同时那石门上的阵纹,也仿佛一根根血管一般,开始鼓动起来。
在血色光芒的掩映下,整片石门,就像是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壮汉一般。
“万法无极,血道更新。九州之力,阴阳际会。怨念既起,逍遥无踪。神鬼莫侵,道法杰灵。······赐我无上大道,开阴阳之门,法与寿授。疾!”
张长啸默念了大约一刻钟,才堪堪将这段晦涩绵长的咒文念完。
随着他一指点出,石门上八十一枚头盖骨的骨片瞬时炸裂。
血光四射,怨念横行。
阵纹中,仿佛有一张张狰狞的人脸在游移,不停的从石门外面一侧,朝着四周游去。
随着张长啸不断的注入他带有浓浓血气的灵力,阵纹越发红亮起来。
原本皎洁的月色,如今已完全被乌云掩盖,整个大地之上一片漆黑。
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一缕血红色光芒,从石门上发出,直冲天际。
“咔咔···”
机扩声开始响起。
明显,这道石门是运用了凡间机关之法。
不过,这些声音最开始只是在石门周边响起,接着逐渐扩散开来,就连远在百丈崖之上的血道门大殿的地下,都能开始听到。
“退!”
海鱼一声低吼,率先往远处退去。
张长啸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静静聆听着这一片区域内,密密麻麻响起的咔咔之声。
声音从最开始的缓慢响起,到如今密集如雨打芭蕉,也不过小半刻时间。
“轰隆隆···”
突然,石门处传来轰隆之声,仿若山崩一般。
听这声音,明显能够分辨出有巨石滚落、砂砾摩擦的声音。
“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只是石门打开吗?”
张长啸疑惑的盯着石门,身形已经开始缓缓悬空。
咔咔的机扩之声渐渐平息,山崩地裂般的轰隆之声甚嚣尘上。
地面开始无规则抖动起来,仿若地震。
“轰隆···咔!”
石门中部密密麻麻的阵纹之上,出现一道裂痕。
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咔嚓!”
石门轰然碎裂成一地碎石。
原本石门上的阵纹,却依然稳稳的悬在半空,丝毫没有挪动过。
血红色光芒,依旧从那些阵纹之中,散发出来,投向漆黑的夜空当中。
“啊!!!”
一声厉吼,从阵纹后方传出,就像一个正在经受磨难的女子尖叫般。
“不对!血道门遗址内一定发生了什么···难道?”
张长啸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捉弄折磨那些,被他抓起来的凡人。
像是猫戏老鼠一般,将其活活戏弄致死,才会去品尝猎物的新鲜血液···
但光幕后面传来的这一声厉吼,却让他也有些颤栗。
他瞬间拔高身形,并且往一旁挪了挪。
眼睛定定的看着那光芒闪烁的阵纹。
“吼!”
嘶吼尖叫之声更甚,光幕后方仿佛有无数生灵开始躁动。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原本的石门位置,透过光幕,张长啸能够看清对方容貌。
那是一个女子,身形婀娜。
眉如远黛,发如青丝,鼻若琼梁,红唇贝齿。
但,面如死灰。
她身着一套火红色长裙,赤足在门后的碎石之上踱着步。
但那堆碎石,却没有被踩动的哗哗作响的样子,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鬼魅?”
张长啸眼睛一亮。
他的摄魂杖,最是喜爱此等鬼魅之物。
此时那女子身影,也发现了他。
只见她透过那道红色光幕,朝张长啸看了过来。
面无表情的偏头打量了一眼,接着缓缓伸出双手。
“滋滋···”
就在她双手刚碰上那道光幕时,魂体陡然间颤抖起来。
同时她的手,仿佛被烈焰灼烧的水汽一般,缓缓消散起来。
鬼魅女子后退两步,被灼烧掉手掌的双手,也立刻生长了出来。
她抬起手看了看,接着木然转身,离开了此处。
“这···”
张长啸木然的看着那光幕位置,手中摄魂杖捏的紧紧的。
此等女鬼,摄魂杖能够对付吗?
整个地面动荡的越来越厉害,山上的草木,都已经抖似筛糠。
“轰隆隆···”
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隆声传来,百丈崖原本坚固的石壁,顿时烟消云散。
而悬崖下方,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
那黑洞仿佛有灵一般,还在不断向着周围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