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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宋岚微笑着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没有工作指标在手,即便你说得天花乱坠,地方这边的相关部门也不会给办理回城手续。

秦博延接热水回来,就见宋岚和坐在他们对面座位上的俩老人聊得很投机。

“大嫂。”

唤宋岚一声,秦博延递上水杯:“有点烫,等会再喝。”

宋岚眉眼含笑,接过水杯“嗯”了声,而后,她对秦博延介绍下两位老人。

而秦博延还算健谈,很快就加入宋岚和两位老人的聊天中。

由于都是在终点站下车,宋岚和秦博延在火车上对两位老人多有照顾。

“哐当!哐当!”声持续回荡在耳边,随着时间推移,秦博延提醒宋岚和两位老人,马上就要到站。

四人稍作收拾,又把带的行礼放到手边,只等火车到站跟着人流下去。

“人多拥挤,这样容易出事,咱们迟点再下去。”

虽说距离春节还有近二十天时间,但火车站已经出现拥挤现象。

这无疑方便了小偷行窃和人贩子拐卖。

考虑到自家老两口老胳膊老腿,一个不慎被挤倒,万一再出现踩踏,那可就不好了;

再加上想到宋岚和秦博延叔嫂俩长得好,瞧着就是单纯孩子,很容易被人贩子盯上。

徐凤琴,即坐在宋岚对面的老太太,稍琢磨了下,便越发不想跟着人流拥挤。

免得他和老伴,及宋岚叔嫂出意外。

“我也是这么想的。”

宋岚回了徐老太太一句。

“小宋,下了火车你和小秦直接跟着我们老两口走,我儿子有提前在电话里说好,会在车站接我们老两口,正好他驻扎的队伍距离乔兴屯不远,顺便稍你们俩一程。”

闲聊时,徐老太太有提到她儿子驻扎的队伍在老虎镇附近,宋岚碍于礼貌,没再藏着掖着,道出秦雅晴这个小姑子在老虎镇下面的乔兴屯插队。

就这样,双方一瞬间拉近距离,从而聊得愈发热络。

好吧,准确些说,是徐老太太感觉和宋岚聊得特别热络,至于宋岚,性子其实有点慢热,

且不是个很多话的人,但她丝毫没有扫兴,只要徐老太太开口,她都有完美配合。

“呜呜……”

火车鸣笛声响起,这代表着火车即将进站,与此同时,火车明显慢了下来。

片刻后,车厢里响起列车员的播报声。

瞬间,起身的乘客拎着行礼涌入过道,随着人流缓慢挪动脚步。

五六分钟后,车厢里的乘客一眼望去少了很多,宋岚和秦焱铮没带什么行礼,他们是来接秦雅晴,可不是给送东西的,

因此,叔嫂俩起身,又是帮徐老太太老两口拎大包小包,又是搀扶二人。

徐老太太的老伴姓刘,名志远,他和徐老太太皆动容不已。

连声向宋岚和秦博延说谢谢。

“爸!妈!”

刚下火车,没等刘志远老两口和宋岚叔嫂俩站稳,一道沉稳富有磁性的男声传过来。

紧跟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由远及近跑到林志远老两口面前,他的声音里充满笑意:“爸!妈!你们辛苦了!”

刘峰上前就给了他父母一人一个拥抱。

眼眶泛红,情绪难掩激动,他声音微颤:“爸、妈,儿子很想你们!”

刘志远老两口闻言,感到肉麻得很,尤其他们身边站着俩年轻人,虽说在火车上相识,眼下不算是陌生人,

可这么大个儿子在他们面前煽情,确定合适?

老两口在心里默默吐槽,对儿子刘峰一时间生出些许嫌弃。

徐老太太说:“行了,我和你爸这不是来看了,不许再说刚才那样的话。”

太让人难为情了!

徐老太太在儿子刘峰胳膊上轻拍了下,给他介绍起宋岚叔嫂俩。

“你们好!”

刘峰朝宋岚和秦博延伸出手。

“你好。”

宋岚二人同样伸手,与对方轻握了下。

刘峰如今是副营级干部,这趟出来接父母,直接借了团长的车一路开到火车站。

“走吧,你们别客气,车上坐得下。”

得知宋岚和秦博延要前往乔兴屯,都没用老母亲说后话,刘峰开口就邀宋岚二人同乘。

见对方诚意十足,宋岚拒绝的话到嘴边只能咽回去。

何况有徐老太太抓着她的手不放,最终不得不和秦博延坐上刘峰停在路边的吉普车。

“谢谢两位在火车上照顾我爸妈,你们要去的乔兴屯距离我们部队家属院不到十里地……”

一上车,徐老太太吧啦吧啦又和好大儿刘峰夸宋岚和秦博延,说两人人品好,在火车上陪她和老伴聊天,并帮他们接热水、买饭什么的。

刘峰听了后立马道谢,不忘征求宋岚叔嫂俩的意见——送他爸妈到他所在部队家属院,然后他开车送他们前往乔兴屯。

“刘同志,不用这么麻烦,我和我二弟在老虎镇下车就好。”

宋岚不喜欢占人便宜,更不喜欢得寸进尺。

人家好心捎他们到老虎镇,他们怎能没眼力见儿,还厚着脸皮让人家开车送他们到乔兴屯?!

“小宋,这大冷天的你和小秦要从老虎镇走到乔兴屯我可不落忍,听婶子的,你们先和我们老两口去我儿子家喝口热水,随后再让我儿子开车送你们去乔兴屯。”

宋岚和徐老太太老两口坐在后车座,她的手被徐老太太攥着,对方边说边拍拍她的手背:“十里地远着呢,你和小秦走过去得多累啊!”

“镇上应该有顺路的牛车,我……”

没等宋岚把话说完,刘峰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近日镇上没集市,各屯里鲜少有马车出来。”

闻言,宋岚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下,她那只是个借口知不知道?

有必要用话堵她……

“我和我大嫂身体素质还行,我们走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

副驾这边,秦博延猛不丁说了句。

刘峰神色不明,问:“你们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没有的事。”

秦博延忙不迭回了句。

宋岚语中带笑:“我们就是觉得麻烦你不太好,毕竟这车子是公家的,要是因为我们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她的话再次被刘峰打断:“油钱我私人承担,这在我们队伍上是常有的事,大家相互间都很清楚,没哪个会因为这个说三道四。”

刘志远:“小宋,相识便是有缘,你无须和我们过于客气。”

“……”

宋岚静默须臾,笑说:“那我给你和婶子搭把脉吧。”

“刘叔、徐婶,我大嫂的医术非常好,经她治疗的患者没少给我大嫂的单位写赞扬信。”

秦博延的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自豪,他说:“我们家属院有位大妈患头疾多年,在被我大嫂医治前,没少跑医院,

结果一直不见效,后来我大嫂搭脉,通过针灸和简单的药方,短时间里便医治好了那位大妈的头疾。

对了,我大嫂自制的特效止血、消炎药,不久前被部队……”

“二弟!”

宋岚出声。

秦博延知道宋岚这个大嫂不让他多言,他讪笑着摸摸鼻头,看着宋岚说:“大嫂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话太多。”

“我没生气。”

宋岚摇摇头,她把目光落向林志远老两口,嘴角漾出浅笑,说:“中医博大精深,我只是懂点皮毛,刘叔,你和婶子还有刘大哥可别听我二弟夸大其词。”

“上边前时有给我们这边拨特效、止血消炎药,拒出任务受伤的同志回来说,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伤亡率。”

刘峰消化完秦博延说的,心中很是讶异,他不认为秦博延在说假话,或是夸大其词,在他看来,他们现如今用到的特效止血、消炎药八成就是宋岚提供的方子制成的。

兴许那个淬炼筋骨的药方,亦和宋岚有关。

如是想着,刘峰说:“通过浸泡药浴,我们的筋骨是实打实得到了淬炼,宋同志,谢谢你……”

“刘大哥,你……”

用不着多想,宋岚知晓以刘峰的职业素养,多半已猜出什么。

何况有秦博延前面那番话。

她再不承认,就有些矫情了。

“我不过是做了一点我想做的事,说实话,我真没觉得那有什么。”

宋岚随口笑说,转瞬她转移话题:“婶子,我先给你搭脉。”

“好好好,有劳你了!”

徐老太太笑呵呵伸出手。

_

帮徐老太太搭完脉,宋岚将对方的身体状况如实道出,这可把徐老太太老两口听得惊讶不已。

他们有在大医院做过检查,是专家门诊,身体上的毛病和宋岚说的一般无二,甚至宋岚说得要详细些。

“婶子,我给你写个方子,等你按我说的服用完汤药,身体上那些老毛病就能完全祛除,不过,

在那之后你得在饮食方面多加注意,另外日常得适量运动,只有这样,才能拥有一个好身体。”

“不用针灸?”

“搭配针灸辅助,你能稍微好得快些,可你我这不是都不方便嘛,所以我给你多开了几副汤药。”

“好孩子,谢谢你!”

徐老太太满目感激:“我身上这些毛病可没少吃药,有西药,也有中药,但每次是吃了药症状就能轻些,达不到根治,而且一旦停药,老毛病又会恢复原样。

这要是真被你医治好了,婶子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其实婶子若是不放心的话,回头先拿我开的药方找熟悉的医生看看,这样你服用起来能更放心些。”

宋岚不是对自己没自信,她是为了安对放的心。

缘由?

他们不过是在火车上认识,就算觉得彼此合眼缘,聊得投机,但身体是自个的,汤药需入口,谨慎小心点总没坏处。

“瞧你说的,婶子难道还信不过你。”

徐老太太笑着摆摆手,并未把宋岚所言放心上。

“谨慎些总无错。”

宋岚明眸中含笑,表情坦荡又自然。

_

刘志远靠着另一侧的车门坐着,和宋岚中间隔着徐老太太,要搭脉自然不方便。

于是,直至车子开进刘峰住的部队家属院,宋岚和秦博延推脱不过,跟着徐老太太老两口一起到了刘峰家里,这才给林志远把了一脉。

离开前,顺便给刘峰两口子和两人生的孩子搭了脉。

有病的,给开出药方。

身体没问题的,实话实话。

刘峰两口子和徐老太太老两口嘴里的谢谢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出说。

“刘叔、婶子、韵秋嫂子,还有你刘大哥,你们真不必这样,我不过是顺手而为,要是再被你们一个劲谢谢,我这厚脸皮怕是都要承受不住了!”

听宋岚这么说,刘峰夫妻和刘志远老两口齐齐笑出声。

“方子你们收着,等韵秋嫂子回去上班,可以拿去给他们医院懂中医的大夫看看,现在我和我二弟就不在这多留了,日后我们信件联系,打电话也是可以的。”

徐老太太强烈要求宋岚留联系方式,没得法子,宋岚在开药方时顺手把家里的地址和座机号写到纸上。

需要提的是,刘峰的妻子姓姜,名韵秋,是刘峰所在部队医院的一名护士。

容貌清秀,性子温柔,却不矫情。

宋岚感觉是个好相处的。

好吧,对方是否好相处,其实于宋岚来说无所谓,她又不和那姜韵秋在一个地方工作、居住。

或许这次一别,此生都不会再见。

_

乔兴屯。

知青院大门外一侧。

“三哥,你中午找秦雅晴说了什么?”

周时薇脸色不太好,问站在她面前的高大青年。

“我的事你少管!”

青年五官俊朗,穿着件七八成新的军大衣,眉眼间流露出些许不悦,他说:

“你为什么会来这下乡,事情我虽只知道个大概,但我还是要警告你,不想一辈子待在这,最好改改你的脾性,

否则,别想家里把你从这弄回去。”

“我怎么了嘛?!”

周时薇跺跺脚,哼哧着说:“你别信我爸说的,他是为在厂里表现,才给我报名下乡的。”

“说这话你就不亏心?”

青年正是周时薇的堂兄周时扬,他直视周时薇的眼睛,一脸正容说:

“不要再找秦雅晴麻烦,如若被我再看到你欺负她,别怪我不顾念咱们之间的堂兄妹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