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京桐抬着头在走廊尽头仔细看了一番,找到了那条隐约的接线。
“我开门那会儿正好看到上去的板子被阖上了。”常京桐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昨晚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焦孟芝接收到常京桐的视线,摇了摇头:“没有。昨晚很安静。”
吴九思随之摇头。
一旁的张瑞武将手臂的伤口用衣服包好,粗声粗气地回答:“没有。”
常非人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自顾自地占据了常京桐身边的位置。
“……按理来说,这样的设计一般会准备开门时用到的把手,但这里没有。”
“我背你!”
常京桐话还没说完,常非人倒是难得主动积极了一回。
她的目光扫过面前恢复沉默的数人,终究点了点头。
常非人总不能半途将她推下……
常京桐看着蹲到她面前的常非人,一时又不敢肯定了。
算了。
他要是把她撂下了,他也讨不着好。
常京桐小心地跨坐在他肩膀上,由他扶着慢慢抬起。
她歪着头,伸手去触碰那条接线的缝隙,试着将手指伸入到接线之间,失败后不得不侧头去细看这条接线,在某处边缘找到了一个窄小的缺口。
常京桐本以为会很费力,但那条可容纳指尖的缺口里头似乎有个卡扣,摁压之后,这条接线便朝下垮动,露出一条可供拉动的界限。
“小心点。”
吴九思突然开了口。
常京桐想到某个可能性,也绷紧了神经,一鼓作气扒住那条界线,将整个门板往下拉扯。
“咯吱——”
下头的焦孟芝当即踮脚帮忙抓住,用力将这块搭有阶梯的板子往下拉。
“砰!”
板子完全落下,现出一条向上的阶梯。
常京桐扫了上面一眼,倒是没有见到猜想之中的人影。
她直接抓住上面的平台,使力往上抬起自己的身体,和常京桐所想的一样,她的臂力和现实中的自己相比,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常京桐爬上三楼之后,其余人也很快跟了上来。
被当做垫子的常非人落在最后,心情却像是明媚了不少,笑眯眯的模样让常京桐忍不住更加戒备,但三楼的情况出乎所有人意料,至少肉眼扫过去,的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阁楼罢了。
阁楼虽然宽敞,却挤压了不少杂物,只有少许落脚的地方,和楼下一样昏黄的灯光在角落里亮着。
“要把这里的东西找完,天都黑了!”
张瑞武脸色阴沉,说出来的话却不无道理。
“不然怎么办?难不成像你一样随便攀扯别人浪费时间吗?”
吴九思眼下显然因为张瑞武的指认和袭击而心生芥蒂,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大家冷静点。”焦孟芝连忙开口安抚,“我们现在就动手,这里藏得这么严密,肯定有不少线索,人多力量大,一定能在天黑前找到有用的线索的。”
“离开三楼前,所有人都要搜身,别把找到的线索夹带出去。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不想死就合作。”
常京桐说完,将口袋里的照片拿了出来。
“这是我之前在房间里找到的线索。”
她表明了自己的诚意,吴九思看了她一眼,也拿出了一张照片。
两张照片在几人的手中轮换了一圈。
吴九思手中的照片近似她手中六人合照的同款,里头的六个人统统挖去了脑袋,穿着相似的长袖长裤排排站好。
“这是校服吗?”
焦孟芝指了下那张照片上相似的制服。
“应该是。”
时间不多,几人看完后便开始分配角落里堆叠的纸箱子,就连常非人都老老实实地跟在常京桐身后,学着她的模样,帮她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开。
“汽车。”
常非人捏起箱子里的一个陶瓷做成的玩具汽车,笑着在木地板上滑了滑。
“……嗯。”
常京桐多看了他两眼。
到底是时间紧迫,她的视线很快移开,并没有细究他幼稚的做派。
“我好像找到了!”
焦孟芝开口的时候,阁楼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几人风风火火,看上去没有用处的物件被拿出箱子之外,随意地搁置在了地板上。
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瓷器。
大大小小,形状各异。
焦孟芝找到的东西是一个记事本。
“好像是日记。”
几人凑在了焦孟芝身边。
张瑞武本想靠近,却忌惮吴九思重新拿出来的水果刀,只得愤恨地窝在了角落,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看。
开头翻过了几篇,统统都是关于参观瓷器展,为某样作品而心折的描述,能看得出来这本日记的主人对瓷器的喜爱,之后终于转入了他的私人生活。
“……转学一点都不好,他们好像很不喜欢我。”
“我交到新朋友了。果然是我想多了,他们还是很友善的。”
“好累。为什么我需要做所有跑腿的事情?”
“大家周末要来我家做客。我忙活了一整天。”
“阿呈把我最喜欢的花瓶摔碎了,我明明跟他说了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我一生气骂了他……”
“是他们打我,我才哭的,可他们却骂我是娘娘腔,我才不是……”
焦孟芝翻过几页后,发现日记本被撕去了厚厚一层,最后单薄的几页全都是对现状的恐惧。
“我想离开这里,彻底的离开这里。”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待在这里了。”
日记戛然而止,几人重新站直了身子,思索着什么。
焦孟芝又往回翻动了几页,看过后就将手里的日记本递给了等候在一旁的张瑞武。
“所以,被虐待的人是个男的?只要男的表现出被害人的特征就会死?”
吴九思轻声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不大像规则的做派。”焦孟芝皱起眉头,“这样一来,为什么还要让女性绑定者参加呢?应该有另一个相似点才对。”
常京桐想了想:“其实,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他是受害者呢?如果他是施害者,是规则里提及的凶手呢?”
按照焦孟芝等人的的说法,规则安排的凶手并不是绑定者,也不会在过去和其他绑定者产生交集。
虽然常京桐怀疑他们的猜想也不过是想当然的一种可能性罢了,但就目前看来,线索提供的人物是极其立体且有指向性的。
假设线索反复提及的这人就是凶手的话,常京桐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