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司颜对自家小侍女挺好的。”
穹顶之下，陈牧舟点头评价道。
也许是察觉到司纹离死不远了，司颜对司纹整体进行了相位锁定，将她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保全了下来。
由于算力被占据，她气急败坏，却没有放弃，费了好大劲才完成锁定。
这未必能救得了司纹，但能保证司纹的情况不再恶化下去。
这期间，姜晨曦也开始了一路夸夸，陈牧舟猜得没错，司颜非常享受司胧的恭维，舰娘摸清楚了她的脾性，投其所好，小跟班当得风生水起。
“她比老娘端盘子时，伺候的那些人强多了。”
姜晨曦面不改色的如是道。
“你开心就好！”
陈牧舟不做评价——作为一艘在梦网上呼风唤雨，同样享受别人恭维的战舰，司颜在舰娘心中，大概率有一种‘世另我’的既视感，他不点出来就是了。
司胧也被司颜照拂了。
陈牧舟之前的猜测得到验证——司胧的权柄是一枚物质权柄，被核打击波及，处于‘损毁’状态。
外面的地龙都死了，便是实证。
不过，这枚权柄像‘虺’权柄一样，本身是活体，还有自愈的机会，也没有坠落的风险，
所以，司颜没有将其状态锁定，而是在等待它恢复的同时，给它挂上了相位标记，随时同步了解该权柄的状态。
这使得伺机夺取权柄调用的舰娘没有了下手机会，也没法通过直接控制司胧使用权柄，
陈牧舟思虑再三，决定将‘胧权柄’暂时搁置。
以‘胧权柄’现在的状态，已经进了锅里，基本是跑不了的。
他打算等吃透了司颜，便解了像标记，用权柄战或者用别的办法，直接把胧权柄收入囊中。
司颜，司纹一样也跑不了！
所以下午和晚上，他将全部精力放在‘战利品调用’的异常分析上，把司颜这个‘关键样本’利用到极致，彻底将权柄战的中期阶段吃透，为吸收朊调用扫清障碍。
忙活到午夜，到十二点整，疲惫又振奋的陈牧舟看向窗口中同样疲惫不堪的司颜，咧嘴一笑。
“笨香猪，你是怎么睡得着的呀！”
画面上的司颜在硬着头皮等着那一下子，她神情颓废，甚至含住手指，脑袋一晃一晃的，疑似在打瞌睡。
“这次就给你出个简单的题目吧。”
陈牧舟在题库列表里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蹙。
“我去，这些鬼东西真的是我想出来的吗？不可能啊……”
“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陈牧舟倒吸一口凉气，想到了几道好题，加入了司颜的调用列表，“今天心情不错，就让笨香猪睡个好觉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窗口上的司颜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相变状态下的可行性物理交互！！能量、异化场的反相位应用，环境状态对相位体系的干预与影响！！]
[可恶！可恶！！]
[司灵！你竟然要本相主计算伤害本相主的方法！！哇啊啊啊！！！]
“晚安嘞，做个好梦！”
陈牧舟说着，起身耸了耸肩，活动了下胳膊腿儿，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舰长休息室睡觉。
一夜好梦，陈牧舟神清气爽，早早便醒了过来。
正打算惬意的舒展一下，却发现怀中多了一人。
浅香怡人，身娇体软，暖意洋洋。
“？？？”
陈牧舟立即停下了舒展的动作，神情错愕中带着惊喜。
银灰色的长发在枕上散开，精致的小脸恬然安宁，柔软的身姿微蜷着，研究员制服叠放床脚。
司茸主动来到晨曦号上，是他没想过的。
他不忍惊醒她，遂打消了起床的念头，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脑袋，垂目欣赏起怀中这美好的画卷。
长腿蜷曲，白若凝脂，反着柔光，脚丫子上穿着一双白色短袜，可爱的交叠在一起，
薄被一路将曲线勾勒，连绵至近处，露出了那张被高分辨率天梭怼脸，也没有任何瑕疵的盛世美颜，
光影在司茸恬静的面部曲线上描摹出一道晕层，给这张小脸平添了一丝神性，
陈牧舟感觉了久违的‘宁静光环’，这让他在血气方刚的清晨，升华了心境，脑仁活跃而清明，
趁着这股精神劲儿，陈牧舟唤出蓝图，高效的处理了一些杂事，又查看起消息反馈。
于是，永定城的战报醒目的呈现在眼前：
真正的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永定城便被解除了武装。
城里有两个镇守的人使，全然不似帝国兵般死战不降，也不似一次性人使般‘使命’必达，
相反，他们是一朝成‘使’，享尽极乐的那种，全城人都是他们的私有财产。
嵌合体找到他们的时候，双方都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颠覆认知，
他们一个想逃，被就地正法；另一个投降了，刚好被用来稳定城里秩序。
实际上，这个人使可以鼓噪城里的平民护他一波，或许有逃走的可能，
但他亲眼目睹了另一个人使的死状后，一丝抵抗意志也没了：
一个吐酸水的女王嵌合体，自己琢磨出一种远程弹药，它的代价极其小，但效果却十分骇人，
这种弹药只要沾上一点，身体就会发生‘微调’——其效果是，将体表的孔判定为伤口，然后修复。
于是，上下眼皮、上下嘴唇愈合在一块，鼻孔、耳道会长实，被新生出的皮肤堵死，其他有孔的地方都是如此……
“这人是魔鬼吧……”
陈牧舟压低声音嘀咕一句，怪不得那个人使怂了，另一个人使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自己把自己憋死了。
跟这个比起来，司脔那种一碰就将对方融化的手段，反倒是人性多了。
“战争状态下，不要玩弄你的敌人。”
给往生界拍去一条警告，他又看了眼往生军团在永定的布局。
由于战斗发生在夜间，平民方面没怎么受影响，又有人使约束，至清晨时，嵌合体早已完成了播种、封城，很多人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打得不错。”
陈牧舟翻阅完战斗日志，又扫了一眼各嵌合体参数，战损嵌合体的战损记录，淡淡点头。
脑海中简单的推演了一下永定城的未来后，他又额外向往生界派发了价值十枚插件的军功，
甲改型嵌合体首次实战，效果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值得破例嘉奖一下。
作为整个谱系的设计者，他感觉自己多少有点小觑了嵌合体们的战斗力，使用者的主观能动性，如战力增幅器，竟然将纸面参数拉升了一截。
“对空能力还要强化一下……”
这么说着，陈牧舟又看向‘望苍’的情报，一看又是一个好家伙。
这段时间，几十个小动保，竟然在望苍城内外，成功让数千余枚五号种子成形。
仅从昨晚建立的遥控连接看，起码有两千个嵌合体在望苍激活。
脔帝国的遥控者远程降临了过去，一雪啦啦队之耻。
“没有大型战报啊……”
陈牧舟失望的摇了摇头。
投放在望苍的嵌合体，是没有插件功能的普通嵌合体，他还打算看一下它们的性能表现呢。
不过，一个小小的望苍，他并没有过多顾虑，而是给郁小宁发消息催了一下。
为了防止北边从东西两侧夹击脔帝国，他打算先夹击一手：
一个名为‘耄耋’的令徒兵团，已经在苍曦林地彻底站稳脚跟，他们向西可以兵临望苍，向东可以和涵城的灭灾机合力，东进对脔帝国发起地面攻势，
于是，司脔拿下了涵城的灭灾机，嵌合体降临到望苍，这两头又对曦阳林地形成了‘两面包夹芝士’，将主动权握在脔帝国手里。
帝国搞‘黑甲’工业化，繁盛界的‘快生生长’，何尝不是另一种工业化，
两头嫌的‘异化者’，从另一视角看，便是‘两头沾’，取众家之长才是王道，对隔离带上的‘未来’，他拭目以待。
只是目前看来，‘起势’的进度有点慢。
“青春痘长在别人脸上才不会让我担心……”
陈牧舟咧嘴一笑，“战争也是一样，得在别人的地盘上打……”
“接下来，就要看协议的动作了，三选一，她怎么选？”
“陈牧舟……”
这时，怀中人动了动，睁开了迷蒙的眸子，神情倦懒缱绻，眉眼湿漉漉的，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
“茸茸，我吵到你了？”
“嗯。”
“呃……”
陈牧舟紧了紧胳膊，将司茸往怀里拥了拥，“那你接着睡吧，我不吵了。”
“……不睡了。”
司茸摇头，“我在，等你醒来。”
“你直接喊我不就行了……”
陈牧舟揉了揉的司茸的发顶，“我说你怎么跑到晨曦号上来了，有啥事？”
“设施，有新的，预言。”
“？！”
本想和司茸小意腻歪一会的陈牧舟打了个激灵，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对于设施地下的孢子预言，他还是十分看重的，甚至觉得它有些逆天。
询问了司茸，又专门用司茸的孢子信息链确认了一下，陈牧舟得到了预言的内容。
[补全自己。]
简单的四个字，让陈牧舟一头雾水，也让他知道了司茸直接来船上找他的原因，
一问，果然，司茸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预言’就这点儿不好，有时候会神神叨叨，似是而非，不明所以。
之前的‘三个一起’也是这样。
不过，这个设施是司茸的行动指南，是针对她的，所以‘预言’可以确定一个主语。
比如，守护设施，是让司茸守护设施，
那这个‘补全自己’，指的也是司茸。
“嘶……”
陈牧舟绞尽脑汁，神情扭曲。
怎么个补全法？
司茸身上有什么缺陷呢？
他瞅了一眼机场，迅速的摇了摇头，这么重要的预言针对的都是‘行为’、‘事件’，
而且，胸怀宽广显然不是司茸的缺陷，这是她的优点！
权柄能力有缺陷？
她没有蓝图？
细想的话，倒是有不少猜测，但很难具体锁定，
作为茸系唯一认知系权柄，陈牧舟自动联想到了跟她地位差不多的盟约。
“！！”
这么一想，他还真记起了些事情。
盟约是根系唯一的认知权柄，所以，她们可以玩转整个根系，植物系的调用对她们来说唾手可得，
陈牧舟记得，在‘肥力测试’和‘过冬’准备时，为了测试植物对无机环境的极限攫取能力，陶白白甚至拿出了一些吃灰的调用实验，
其中有一件事，他印象十分深刻：在‘极限低温’测试，设计大冰箱时，他考虑过‘硅藻’这种单细胞植物，
但盟约没有与之相关的任何调用。
而在人类的生物学分类中，硅藻是一个门类。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盟约的咸鱼们并没有真正的玩转整个根系。
这也是一种缺失。
基于这个思路，他整理了一下说辞，将盟约的这个情况简单的向司茸说明一番，才问道，“茸茸，你有这样的遗漏吗？”
“没有。”
司茸认真想了想，肯定的摇头。
“也是，图唯教授部署了全门类……”
陈牧舟遗憾的点了点头。
司茸虽然出身是‘担子很重’的担子菌门，但她的姐妹们，把其他门类都占下了，权柄怎么争，都不会肥水外流。
“再想想……”
陈牧舟并不气馁，‘三个一起’，也是他在偶然之下发现的，他索性也把这事儿一说，这才宽慰道，“茸茸，你也不用着急，也许不经意间就补全了呢……”
“嗯。”
司茸点点头，神情怔怔的，紧抿着唇角，眸光惶然，有些不知所措。
“……”
陈牧舟无奈一叹，
设施和孢子预言对她来说优先级太高了，她明显是陷入了某种完不成预言的彷徨与忧虑之中。
“茸茸，别慌，预言不也是刚出现么，我们一起想办法。”
“嗯。”
司茸刚欲应声，却又警觉的抬起头来，“陈牧舟，铬环境，预警。”
“什么情况？”
陈牧舟追问。
“朊环境，入侵。”
“！！！”
陈牧舟一怔。
协议的三选一，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