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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嘴角轻扯,发出一声轻笑,随即撑起身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

“姐姐,说话,你说话!”他的心情愉悦得难以言喻,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严肃。

江南念紧闭着双眼,疲惫倦怠的声音传来:“陈皮,你又骗我。”

陈皮的手微微一顿,仿佛憋着一股狠劲,杵在那里,阴沉沉地盯着有些不耐烦的女子,喉结梗动,不肯承认,也不肯低头,“是姐姐你自己找来的,我没骗过你。”

江南念的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嘲讽。

是呀,是她自投罗网。

是呀,是她相信他还是那个单纯听话的小橘子。

可她忘了,她停留在过往。

他们都在不停的往前走,不停的成长到她不认识的模样。

她还以为他们是初见的模样,可时间改变了一切。

求不得的女子,会变成白月光困着他们的余生。

他们会忍不住想要抓住她,想要再一次得到她!

她不知她着婚服的梦颜逼疯了所有想要得到她的人。

此时的江南念只觉得自己无意间睡了个小疯狗。

他妈的好无语。

心好累,不想说话。

二月红的徒弟怎么也动不动屠人满门?

江南念有些消沉地闭了闭眼倒在沙发上不语,就没见过有谁能把久别重逢闹成这样的。

她不再折腾,周遭便显得越发安静。

桌上动物样式的时钟,每一秒的拨动都尤为清晰,每一下都像是在无声催促。

赤裸着进入浴室洗澡的陈皮,快速的冲洗干净赤裸的走了出来。

“你要不要脸?好歹穿条裤子好吧?”

他擦着头发走出来,便见江南念翻看着沙发附近的话本子,靠坐在那闲闲扫了他一眼。

那条银色的锁链从她脚腕里延伸出来,钉死在墙面,就这么晃晃荡荡,轻易地囚住了她的自由。

双方都在对视的那一瞬间停住了动作。

他们如今的关系就像这般,昏暗中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走近了觉得自己面目太过狰狞,离得远了,又怕对方看不清自己的心。

陈皮垂着眼,闻言走到她面前,忽然笑了笑。

“姐姐,难道不知道接下来的活动!穿了总不要要脱掉,又何必穿呢!”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看不见她低垂的眼眸,也猜不出她的回答。

房间寂静得好像深夜,江南念也好像还在做梦。

不然眼前的陈皮怎么会这般陌生?

陈皮的身上遍布陈年的伤痕,与那些公子哥养尊处优出来的皮肉不一样。

他有着混世魔王般张扬又疯狂天不怕地不怕的冷酷无情。

此时她沉默的每一秒都过得很漫长。

陈皮觉得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仿佛被微小的火苗啃噬,汗水缓慢地渗出,温度陡增。

她看着这些年他身上的伤口欲言又止,他孤身一人往上爬很难很累吧!

他以为她是在嫌弃伤痕的丑陋,随意的道:“很丑,不要看。”

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江南念简直是想咬死这头小疯狗。

她收敛了被他影响的心情,摸了摸:“不丑。”

吻上这些他说丑的疤,从他的耳朵一直往下再往下。

“小橘子,姐姐没骗你。”

“姐姐,喜欢小橘子。”

直到那小陈皮已经开始抖落雨水。

其实只要她想,便能扭转局势。

但她想纵着他一次,或者说,给他虚妄的等待一点点爱意和回报。

“小橘子,喜欢姐姐这般对你吗?”

她点燃引起的强烈温度灼烧着他身体,麦色的皮肤透出红色的端倪。

“喜欢…”

她是不是又要哄骗他了?

然后,他就被她捧着脸轻轻吻了一下。

她好似一副看上去很爱他的样子?

他不相信,她就是个骗子!

陈皮,千万不要被她的柔情蜜意欺骗。

他暗暗告诫自己。

她勾引人向来很有一套。

可只要她主动对着他笑一笑,亲一亲。

他就被她勾得脸色都好了许多,把人按在床上亲来吻去。

“它”总是这样欲求不满。

他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欲望,想要对着江南念发泄。

这次的亲吻,和往日截然不同,似乎摒弃了所有温柔,不再克制,不再慢条斯理,而是狂放的,猛烈的,在她敏锐的肌肤上如疾风骤雨般肆虐。

他的舌在她耳畔游走,一舒一卷,劫掠走她的每一丝体香。

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要更加粗野,或许是那份碰触里多了几分野狗虚妄贪婪的爱意。

“夫人,是我的。”

“张星月,我的…”

陈皮低俯下身,不遗余力地施展功夫。

他像是饿了十几天的头狼,此刻正饥肠辘辘,想要把突然而至的女子一切都吞咽殆尽,连根骨头渣儿都不剩下。

他对她的欲望和爱意从来都是这样炽热而鲜明。

陈皮沉着脸,像是铆足了劲要把她弄死在这张床上,又像是在跟什么不肯提起的人比。

江南念望着月白色床帐上的花纹失神,身上全是打出来、捏出来、掐出来的印子,软绵绵的几乎是由他摆布。

陈皮抬手捋了把额前汗湿的头发,黑沉的眉眼里翻腾着欲念,不算温柔地跟她接了会儿吻…

唇齿间的动作,如同电影中的情色桥段。

看上去缱绻又香艳。

充斥着淫靡气息。

床帐上铜钩子下她随意挂着的同心结一晃一晃。

她像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海里,四肢无力却又拼命想要浮出水面。

春意浮浮沉沉,云间的俩人也飘飘欲仙。

她脚腕处的锁链也一晃一晃。

从夜晚到晨间,细细碎碎的娇嗔喘息不间断。

浴室里传来水声和窸窸窣窣的动静,哪怕隔着一扇门,也能听见里头模糊的呻吟。

过了许久,浴室门打开,热气蒸腾。

陈皮光脚赤着身,头发湿淋淋的也没擦干,阴鹜的神色中透着几分餍足,就这么抱着浑身软绵绵的江南念走了出来。

以前在长沙的时候,知道她不喜欢身上有太多痕迹。

所以哪怕觉得麻烦,陈皮也会尽量注意,如今他倒是恶劣透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小橘子,我看你如今该叫九制陈皮了。”

“哦?何解?”

“小橘子已经从青涩的少年在时光里蜕变成又酸又甜又回甘的九制陈皮!”

“我怎么变,都是你的小橘子。”

大概是的确做得尽兴,加上愿力过足的江南念格外配合他。

“要喝水吗?”

陈皮语气不像最开始那么凶戾冰冷,反而低低的,带着一点事后调情的温存,抱小孩似的把人托在怀里轻轻颠了颠。

她当然渴,嘴唇都发干。

他哄骗她回了家,洗澡之后就一直搞事儿。

压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水也没有喝。

两个人疯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疯狂就好了。

陈皮抱着被打开镣铐的人,低头自然地舔了一下她发干的嘴唇,先帮她润了润,而后才把温茶靠在她嘴边,轻声道:“陈夫人,喝水。”

“呵,陈夫人?”

“谁家小疯狗会把夫人锁起来?十八班武艺大刑伺候自家夫人?”

“那夫人可还满意小疯狗的武艺?需不需要再加强锻炼一下?”

他的语气严肃沉稳,仿佛在认真地询问她的意见。

“姐姐都不叫了吗?”

“张星月,我不是十几岁一无所有的小可怜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似永远十八岁的江南念在这段难捱的沉默恍惚中逐渐醒悟明白。

或许以前在她看不到的那些地方,乖乖巧巧的喊着“姐姐”的陈皮一直都是这样的神情。

居高临下、心狠手辣,他也是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筹码货物看待的九门陈四爷。

江南念无意间看着八仙椅中陈皮,面无表情地坐在一众亡命之徒伙计簇拥下发号施令。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任何与往常在她面前听话可爱青涩相悖的话语,目光锐利阴鸷,与对待她时判若两人。

“老子不缺不听话的狗,杀了。”

“处理干净。”

说完抬脚,碾灭了脚下的烟头。

面目不清的人被拖了下去,他只是残酷的下达命令。

这个世界上,是否只有她短暂地拥有过那个会脸红乖巧听话的陈皮。

伙计打水清洗了被弄脏的地方,陈皮垂着眼眸不在意的饮茶。

脚下的伙计卑微的趴在地上擦着湿答答的青石地板。

他冷酷的面貌好似和李三爷在融合,冷血无情。

江南念怔怔地同这个面容冷酷的漫不经意掀起眼帘的陈皮对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她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隔着一扇门,这样的静默几乎有些诡异。

属于她的少年远去,属于他陈四爷的时代已经来临。

各人的命数开始走上原有的轨道。

碎碎念:九门没有好人!

盗墓的都不是啥心软之人!

陈皮肯定是心狠手辣的,比如他的师傅二月红不也是么。

年轻时候动不动屠人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