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令将东门外的地图摆上案头,认真思考了起来,很快,一个完整的战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宿将妙烹无米之炊。
为了不让城内守军察觉解放军在各个方向上的部队减少,徐司令用从一个团抽调一个连的办法,临时组建了四个营,交给准备分配到“回家部队”的军事和政工干部率领,于夜间秘密运动到了预设阵地。
4月4日。
马晋宁那边因为在抓“通共分子”、直到十点才发起进攻,他不知道,临汾东门外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天亮后不久,梁培璜根据观察、认定解放军围城部队还在吃早饭的时候,突然打开东门,一个旅的国民党军冲了出来,解放军似乎根本没想到敌人会突然突围,东门外正面的解放军根本没做任何阻击,就分别朝南北两面撤退了。
国民党军留下两个团守在侧后,一个团当先朝东面攻击前进,一路畅通无阻的就进至外围防御工事的东关外,然后就遭到了解放军一个营的兵力阻击。
国军旅长认为只要突破当面解放军的阻击阵地,部队就能逃出生天了,他一面派兵对当面解放军发起进攻,一面让后面的部队跟上来,准备对当面解放军实施迂回包围、合击,一举突破当前的阻击阵地。
后面的两个团上来后,分别向南北方向进行迂回包抄,可他们离开公路不久,就再次遭到迎头痛击,虽然国民党军三个团的正面都只有一个营,但连夜构筑的阵地非常巧妙,国民党兵受到了严密交叉火力网打击。
打了不到半个小时,国军旅长知道短时间突围无望,一旦刚才“逃走”的解放军掉头回来,他们不要说突围、恐怕都回不了城了。
刚才解放军之所以没有抵抗就让开大路,正是为了等其他围城部队赶过来,因为为了麻痹梁培璜、让他放心大胆的派兵出城,城东的解放军并没有提前集结,直到敌人出城后,这才从南北两个方向赶过来。
梁培璜在城墙上、发现了解放军意图切断那个旅的退路,立即下令炮击正在赶来的解放军,这极大的妨碍了解放军的集结,无法组织起成建制的阻击阵地,只能以班、排为单位阻击往回逃的国民党军那个旅。
徐司令早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他给原围城部队的命令中,就强调了要把保证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绝不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
部队严格执行了徐司令的命令,没有进行大规模集结、也就无法建立完整的包围和截断国民党军逃回临汾城的道路,国民党军冒着解放军的零星阻击、拼了命的往回逃。
梁培璜一脸失落的看着往回逃的国民党军,其实他是希望这个旅拼死往外冲、哪怕全部打光了也无所谓,因为这就能让他看出解放军的虚实,如果解放军是拼尽全力才能歼灭这个旅,梁培璜就敢带领其他国民党军出城。
因为梁培璜不相信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给他的情报,他不相信解放军敢用几乎与守军对等兵力,持续全面攻击临汾城,他判断这是徐司令故布疑阵、专门让国民党情报机关得到错误的情报,目的就是诱使他率部离开坚城、与解放军决战于野。
野战?
梁培璜认为在兵力对等的形势下,国民党军绝对打不过解放军,所以他才拿出来这么大的赌注,派一个旅出城试探解放军的真正实力。
可惜呀!
出城的这个旅的旅长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可他仅仅是遭受了解放军并不具备碾压优势的拦截、就仓皇后撤,完全不敢与解放军拼死决战。
这让梁培璜用牺牲一个旅来试探解放军真实军力的企图,完全落空了。
突然。
梁培璜瞪大了眼睛看向正在往回逃的那个旅,在毫无纪律、已经不成建制回逃的队伍尾部,居然有一个营排成三列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有序的向后撤退。
国军还有军事素养如此之高的部队?
“命令炮兵马上开炮拦截队伍最后面的那个营!”梁培璜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
没错,那正是一个营的解放军,徐司令命令他们换上了国民党军制服,埋伏在国民党军撤退路上,想趁乱混入城内。
但是,解放军根本学不会国民党溃兵那种只顾个人逃命的心态,也就学不来那种惊弓之鸟的回逃队形,这,被经验丰富的梁培璜看出了破绽。
“轰!”、“轰!”、“轰”……
由于国民党军回逃的速度太快,第一轮炮击完全落到了队伍的后面空地上,炮兵迅速修正弹道、打出了第二轮炮弹,但是矫枉过正,因为是打移动目标,这些炮弹全部落在了队伍中后部的国民党军头上,连续的炮击、彻底截断了解放军前进的通道。
察觉到敌人的炮火有向东延伸射击的迹象后,临时负责指挥这个营的同志,下令全营散开、以免遭受损失。
就这样,偷袭东门的计划落空了。
由此,梁培璜彻底丧失了孤军突围的想法,继续不断地向阎锡山、赵副总司令去电求援,而当天马晋宁又突破了解放军的第二道阻击阵地,当夜又挡住了解放军的第二次反击,这让多疑的阎锡山在欣喜之余、也疑窦暗生。
副总参谋长带领的慰问团中,就隐藏了几名晋省野战军的“高参”,他们奉命前来观战的目的,就是想找到疑点、破绽,说白了,阎锡山、赵副总司令都不相信马晋宁的部队会如此神勇。
而马晋宁虽然不认识那几位高参,但假扮富商、豪绅的这些高参,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旧军人那种刻板、机械的样子,让马晋宁这种经验丰富的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假作不知,让郑春燕给他们安排了观察战场的最佳位置。
回家行动能否顺利进行,马晋宁能否安全返回省垣,全看今天这场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