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少卿目光紧紧盯着车子导航显示已到达的目的地。
他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交织的复杂神色。
他再次审视着面前的这一幕。
那股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的感觉愈发强烈,可不知为何,心底却莫名地涌起一丝不安。
庄园在夜色中宛如一头巨兽,绵延向无尽的黑暗,那规模之大,让时少卿觉得所有的东西仿佛都在眼前被无形地放大了,一种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试图缓解喉头的干涩。
然而,看着眼前奢华得近乎夸张的场景,时少卿又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走错了地方。
季书蕴和时栖坐在车内,也是一脸的惊愕。
直到把车子停稳在停车场,他们才缓缓下车。
时少卿望着眼前的豪华景象,心中对“豪华”这个词有了全新的、颠覆性的认识。
“走吧!”时少卿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往常,只要时少卿一出现,季书蕴和时栖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但今晚,当他们走进这偌大的庄园后,却仿佛变成了三根无人问津的木头,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时栖看着周围那些衣着光鲜、举止优雅的人们,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心里直恨不得立刻打消来这儿的念头。
想着还不如在家舒舒服服地做作业呢?
她站在那儿,只觉得如芒在背,那感觉就像是一种奇耻大辱,让她浑身不自在,只能尴尬地抠着手指。
时少卿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手微微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犹豫再三,时少卿决定主动打破这令人难堪的僵局。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一杯酒,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最后瞄准了旁边一个看起来也是形单影只、没人搭理的男人。
时少卿暗自庆幸,自认为自己看人很准,这个男人应该和自己是差不多的境遇。
要是在往常,以他的性格,是绝不可能如此热情主动的。
但看在今天的生日宴会上来看,来的人非富即贵,如果他的主动能换来,工作上的报酬的话他也觉得值了。
如果没有交流工作经验是可以的。
反正,时少卿认为来到这场生日宴会,只有赚,没有赔。
“hi。”
时少卿,伸手打了打招呼。
时少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信,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过来,机械地把酒杯跟时少卿的酒杯轻轻一碰,然后仰头喝了一口。
时少卿刚想趁机和他聊上几句,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谁知道,那男人喝完后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就径直走开了。
时少卿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恼火,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
可转念一想,对方可能只是和自己不熟,不想搭理罢了。
这么一想,他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时少卿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又开始在人群中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就像一个猎人,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很快,他就瞄准了新的“猎物”。
正当他准备上前时,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朝着他这边靠了过来。
时少卿,看着面前的人,心里盘算着对方的性格比较豪爽。
到时候跟对方交流,不用跟对方弯弯绕绕直奔主题。
时少卿心中暗自高兴,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哼,看吧,还是有人给我面子的。
刚才那个人不理我,自然有人会理我。
也不知道那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估计还不如我呢!”
他已经在心里悄悄地把刚才那人对他的无视当成了一种仇,那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如同浇了油的火苗,迅速地生根发芽。
时少卿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幻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狠狠打那个人的脸,让他也尝尝这种狼狈不堪的滋味,把今天在他身上所遭受的屈辱,十倍百倍地还给他。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酒杯刚要和新目标碰杯,却只见对方身子一侧,巧妙地和他错开了,差点让他一个趔趄。
时少卿就听到对方小声地嘀咕着,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咒骂:“你的眼睛是不是长在脚下?
看不见吗?”
说完,那人立马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微笑嘴脸,拿着酒杯朝着另一个方向说道:“顾总,你来啦!”
时少卿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那热度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他现在尴尬得无地自容,甚至都不敢转过身去看身后的妻子和女儿。
经过这两次的打击,他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向前踏出一步,他害怕,害怕自己在家人心中那原本高大的形象就此崩塌。
他感觉全身燥热,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可他还得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时少卿在商业场上也曾纵横捭阖、大展拳脚,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微微发红,那是愤怒、羞愧交织而成的情绪在作祟。
他努力地隐忍着,试图让自己的眼眶看起来正常一些,可那泛红的双眼却像是出卖了他内心的脆弱。
他现在的脸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汉一样,红得发烫。刚才那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让他如鲠在喉。
时少卿强装镇定,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在意他。他一气之下,干脆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却无法麻痹他那痛苦又尴尬的内心。
然而,刚喝完,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而且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可不能喝得太醉啊。要是醉了出什么事,那可不仅仅是自己丢脸,还会连累妻儿一起成为众人的笑柄。
到时候,自己在生意场上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时少卿脑海中思绪万千,心里虽然悲伤又懊恼,但还是强忍着冲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他知道,这次的丢脸已经无法挽回,但一定要从中吸取教训,不然,在这么大的场合内,明天他说不定就会成为热搜榜上的负面焦点,那对他的生意可就有着致命的影响了。
时少卿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聋了,怎么会听到“时栖”这个名字呢?
那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他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可他又害怕这只是一场空欢喜,为了不让自己的心里承受太大的落差,他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安慰,像个虔诚的教徒般不断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或许只是同名同姓的同龄女孩罢了。
等到他缓缓转过身时,脸上不由自主地洋溢出了发自内心的高兴,那笑容像是冬日里破冰而出的暖阳。
他暗自庆幸:“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为了不让我太过失落,专门给我准备了这么个惊喜,真是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啊!”
说着,他像是要伸手推翻自己刚刚编造的谎言,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急切地朝着妻子和女儿所在的方向望去。
只见妻子和女儿被众人团团围住,就像众星捧月一般。
时少卿先是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他用力地拉了拉衣角,拍了拍肩膀,像是要把刚刚遭受的那些狼狈都抖落干净。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气势昂扬地挺起胸膛,把腰板挺得直直的,那副模样就像即将出征的将军,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人群走去。
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有些傻眼。
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时少卿尝试着往里面挤,却发现根本挤不动,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
这时,旁边有两个人看到了时少卿,他们的脸上瞬间充满了厌恶,就像看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其中一个人嘴角微微上扬,哼笑道:“这个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啊?哪儿有好处就往哪儿凑,真是不要脸。”
另一个人也附和着:“估计他还想再尝尝在顾总那儿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呢!
毕竟他那脸皮啊,比城墙还厚,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地位。
刚刚形容他那句‘眼睛长在脚下’真是太贴切了。”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也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那目光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时少卿。
虽说这宴会人多嘈杂,但刚刚时少卿遭遇的那一幕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朝着这边转了过来。
要让他们把刚刚亲眼看到的事情忽略、忘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在场的又不是瞎子。
只是大家都不想多管闲事,只能装作没看见罢了。
可时少卿呢,却像是已经把刚刚受到的侮辱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众人看来,他简直就是摔了跟头还不长记性,现在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他一心只想着拼命挤进人群,去和妻子女儿团聚。旁边的人看出了他的意图。
他们自己挤不进去,心里便有些不平衡,于是故意朝着时少卿的方向挤过去,嘴里还嘟囔着:“哼,别想过去,就你还想凑热闹。”
时少卿被挤得东倒西歪,脸上露出了愤怒又无奈的神情,可他还是没有放弃,仍在努力地朝着人群中心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