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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张靖与伍思成已经将思绪飘得很远,汉唐之时的华夏,强盛无比,四夷来朝的景况,史书中大书特书,就是鞑子未南下之前,当时的皇宋亦与这位大人描述的差不离。如今却只能唏嘘不已,张靖喃喃的问:“真有那么一天吗?”

从内心讲,李芗泉也认为不太可能。但,希望还是要有的,如果没有了希望,这帮人的斗志就会落下,而且自己既然是领导者,就不能表露出彷徨与犹豫。

于是,目光坚定的李芗泉炯炯有神的看着张靖,又看向其它人:“为什么不能有?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好好好,甚妙甚妙!”伍思成听到此句,细细品味,下意识的拍手称快,嘴里还在默默的念着其实清代蒲松龄的自勉联,他对李芗泉信手拈来这等励志妙语,甚为欣赏!

李芗泉顺势推舟:“惭愧惭愧!既然诸位皆以匡复大宋为己任,那这就算是我们所有人的愿景了。。。。。。愿景的意思你们可以理解为对未来的期望。愿景已有,下面,我们就要有具体的行动计划,来支撑愿景的实现,不然,所谓的愿景也不过是美丽但虚幻的镜中花,水中月,时日一长,等于白说,你们认同吗?”

虽然李芗泉的讲话带着重重的后世的习惯,但在场的人还是听得八九不离十,就连陈再兴也附和了一句:“大人所言极是,再兴深以为然!”

这就对了,跟着我的节奏走,李芗泉点点头:“窃认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如今与鞑子战,争的是什么?大家议议。”

“汉人的尊严!”陈再兴不发言似乎就会被憋坏似的,其实以他目前的伤势,最好还是少说话为妙,可以护气,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去静静的疗伤。

“对!鞑子要奴役我们,将我们踏在脚底下,我们要争回自己的尊严!好,还有没有其它补充的?”

“城池!”昨天今日一直为大家打探左近军情而没有机会表现一番的申屠吉宏终于冒出了一句。

李芗泉欣赏的竖起大拇指:“申屠十将说得也没错,城池,还有其它的见解吗?”

“人丁!”伍思成两个字,也同样的言简意赅。

“伍大人所言也正确。我们与鞑子战,争的是尊严、城池、人丁,都是正确的!”

这时,单小英款款起身,脆声道:“我记得我们撤离庙山镇后的那个晚上,大人曾说过,我们与鞑子争夺的,是资源,当时还有些不明白,现在似乎有些懂了!”

李芗泉欣赏的看了一眼单小英:“小英,你的记性真好,没错,就是资源!是一定范围内的人丁、土地、物资,其中土地包括城池、山水,物资包括动植物、矿产等。空间呢,与资源紧密相关。至于尊严,则是在资源的基础之上,形成的民族认同感,文化认同感,譬如我们就要维护中华民族的尊严。”

伍思成思考片刻,不解的问:“中华伍某是懂的,什么是民族?”

这回轮到李芗泉一愕,这是什么问题,难道古人不知道民族是什么吗?那他们还一直自称华夏子民或是汉人。这时李芗泉突然想到,民族一词是后世由日本传到中国的,在那以前的古代中国,没有民族的解释。

“我们是华夏先民的子民,亦即华夏民族,是诸多民族的合称,其中汉人占主体,亦就是汉民族,简称汉族,而鞑子,则是蒙古族。以前的契丹人,则是契丹族。好,我们回到开始,刚才我们提到了自己的愿景,就是匡复大宋,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振兴华夏,恢复中华民族的荣光。再具体一点,就是在当前神州陆沉之际,打出属于一片天空,简言之,我们要夺回自己的资源。

“具体怎么做?我们先订一个小目标。

“我的建议是以五年为一个期限,首先制定第一个五年计划。我先抛砖引玉,头五年我们应该在川地站稳脚跟,最起码的目标能做到自给自足还有略有富余,收复长宁、富顺、泸州等周边区域,控制人口需有五十万,战兵五千、辅兵五千,并积蓄至少一年的粮粖,方能在此立足。在这个小目标之外,我们努力争取收复成都、重庆,恢复大宋水师,恢复航运。”

这个愿景大概是所有人都不会反对的事了,毕竟任何人都需要希望,而自己,能带给他们就是希望。

不过说实话,在场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真正能做到,且不说大宋川军只剩长宁军一脉,就是长宁军,开始也有五千之众、民近十万,越到后来地盘越小,人丁越少,就是明证。

自然李芗泉也明白这些,至于结局如何,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了。他看着茫然的众人,呵呵一笑:“诸位,正如我反复强调的一点,希望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毕竟,我们除了全力以赴的抗争,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这句话倒是有些意思,对啊,未来将会如何,谁也估摸不到,就且当成希望吧。

谭如晓忧心的道:“以梅洞寨眼下的兵力,自保尚且有困难,而这恰恰又是要实现大人的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根本所在,嗯,难度不小啊。”

“对,你说到点子上了,我们来捋一捋,我们首当其冲的事情是做什么?”

张靖若有所思,他轻咳两声,见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才缓缓道:“标下开始明白了!明知寨内粮食并不能支撑太久,但大人还是不遗余力的收拢人丁、军兵,因为相对而言,梅洞寨军民的数量,是能否抵抗鞑子进攻的关键之一,若不然,还等不到粮食吃完的那天,城池已经被鞑子攻破了。”

李芗泉拍手称赞:“对!张都头说到我心坎里了。我认为,迫在眉睫的三件事,一就是想方设法的扩大城池人口,当然也要做甄别;其二,想方设法的收集一切粮秣资源;其三,想方设法的尽快改造降军,尽快训练朱雀军,全力打造各种守城器械!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仗,准确的说,我们败不起,一次都不行,只能打胜仗,通过各种大大小小的胜仗,来奠定我们在四川的基础!因此,我定下一个基调,叫做先军政治!”

伍思民一愕:“先军政治?!”

“没错!一切以军事准备为先,一切以军事准备为重。我要强调的是,没有糖果可以活下去,没有一支有强悍战斗力军伍我们就不能生存,这是我们在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必须要突出了军事准备在匡复大宋、挽救华夏民族的命运中的核心地位。

“我会建立商会、商队,统一管理,以朱雀军做为后盾,进入鞑子的控制区域进行买卖,赚取军费;我会全力开拓可以开拓的一切稻田,下至八岁孩童,上至五十岁的老人,都要参与耕种;我会搜集各种工匠,建立流水线式的作坊,打造各种军用、民用的器具;我还要成立研究院,研究、发明军用、民用的产品;我要成立制药局,仿造在东婆罗国有奇效的药品;我要成立医学院,让民众都能享受低廉的医疗服务;我要大办学校,实现适龄孩童有书读;我要组织地主阶级,将目光转向外面,去兼并、控制、入股各种各样的产业。

“这一些,都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具体事情,好了,领任务吧。”李芗泉顿了顿,转向伍思成:“伍大人,你的工作最重!但我会以我所知晓的所有,来协助你!在你的运筹帷幄下,这一些如果都能办成,伍大人,你想想,未来将是什么样的一个景象!将来的大宋朝廷,你也必将位极人臣!

与此同时,有了强力支撑的朱雀军,各级军兵将佐用命,不断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张都头,封侯拜相,并无不可能,王江、谭如晓、谭如许、陈再兴、单小英、刘黑七,所有朱雀军人,必定有人会成为叱咤风云的方面大将。好了,这是我的愿景,也是大家的愿景!干不干!”

众人被他这一番鸡血打得有些亢奋:“干!”

李芗泉让蓝梨替各人换上热茶,又将话题一转:“再回到先前的赏赐提议上来,我建议增设赏田一项,杀真鞑子兵首级一级,赏田十亩,牌子头二十亩,百户五十亩,千户百亩,万户千亩,五年不纳,假鞑子减半,杀鞑子百户者,另赏勋田三亩,千户十亩,万户五十亩,永世耕种不缴粮不纳赋,是以为勋田,如何?”

“勋田?!是不是重了点。这不缴不纳的期限是多久?”又是伍思成。

在后世,种田就是不缴不纳的,这很正常啊,当然,是建立在单位亩产千斤粮食之上的。李芗泉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重吗?不重,既然是勋田,就是永世不缴不纳的。诸位可知,在东婆罗国,种田不需要向政府。。。。。。朝廷缴纳钱粮,另外朝廷还有补贴,尔等信吗?”

看陈再兴等人的眼神就明白,根本没人相信!这是什么鬼话,种田不缴粮,朝廷吃什么,官老爷们吃什么?

“我跟大家解释下为什么我要增加不缴不纳的勋田,当勋田分给有功将士后,这些田就将成为他们的私产,要知以最低标准,不缴不纳的三亩田,差不多可以勉强养活大半个家,加上军俸就足够用了。他们有这些田,会不会尽力保护不让其田失去?”

“当然会啊!”这回竟然是刘黑七冒出一句:“若是砍一个鞑子百户有三亩勋田,标下拼了命也要去砍砍,是不缴不纳的三亩勋田啊,可以传给子子孙孙的,谁敢无理夺去,我定会跟他拚命!”

李芗泉哈哈一笑:“对,私产神圣不可侵犯!我这就给你保证,只要是我的管辖之地,哪怕是官家,也不能无凭无据强夺勋田,拚命都是小的。大家看到没有,有了勋田之后,刘黑七会拚命护田,当有成百上千的人获得勋田之后,他们同样会如此,这时,鞑子要来侵犯我们,占我们的家园,占我们的勋田,你们愿不愿意?”

王大郎冷不丁来一句:“莫说是跟鞑子本就有仇,就算无仇,看谁敢抢我的勋田?!”

李芗泉拍掌道:“是了是了,如果我有勋田,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挖走半分地!这就是勋田的作用,让所有军将不光为大宋而战,为仇恨而战,还有勋田而战,为自己而战!”

说到这里,任何人都已经听得明白了,谭如晓却道:“杀的鞑子多了,岂不是要分成千上万的勋田下来?有这么多田吗?”

李芗泉听到此话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长宁的地不够分,就分泸州的,再不够,分富顺的分成都的分重庆的,分湖广江浙福建,再不够,燕云、大漠、西域、高丽、硫求、吕宋等等,都可以分。

“问题的关键不是够不够,而是有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不光是杀敌要分,俘敌也要分,至于产粮多的、兵器打造好的,民情政务处理得好的,也可以适当的给亩把勋田,影响不了大局,诸如此类,都可以分嘛,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数字定下来,然后实施,让勋田的作用发挥的最大。

“这里有统计上来的杀敌数字,我看,陈再兴、张靖、王大郎、谭如晓、单小英等,皆有杀敌的首级在,再兴最多,至少分个几十亩了,刘黑七也颇有功劳,我们定了规则,就照分不误。这一次,我们阵斩鞑子百户三名,其中两人是我射杀的,另外一名你们确定下来,给勋亩。

“伍大人,这次你可能没有份,但民政出彩的地方数不胜数,不要怕没机会,诸位认为如何啊?”

伍思成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似乎已经沉浸在得到无数勋田的臆想之中。这一次,众人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就依大人所言,分勋田!”

“好,那我们就开始起草一份《大宋勋田制度》,把游戏规则定下来。。。。。。什么叫游戏规则?你没有玩过游戏吗,斗鸡斗蟋蟀呢?好吧,我解释一下。。。。。。”

良久,众人才罗嗦出一些规章条款,李芗泉看着草草作就的《制度》,想起还在一山之隔的汪文涛,也听听他的意见吧,便唤过张靖低声道:“立青,你差人去一趟卧虎寨,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