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银燕神色激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姐,长安的商会比金陵还要大,还要豪华。”
南善宜浅笑不语,天子脚下,自然该大气些。
银燕已经去过好几次了,她嘀咕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差点什么。”
南善宜随便一听,没有放在心上,无论长安的永元商会是什么样,舅母说过是无论何时她都可以落脚歇息的地方。
商会后门,破坤早早抱剑等在那里,时不时看向远处。
直到看见车驾上驾车的格将和凌山他沉寂的眉眼里才露出些许温和。
玉佛姑姑抬手扶南善宜下车,破坤恭敬行礼:“小姐。”
无论她嫁人与否,她永远是南家最尊贵的小姐。
格将和凌山对视一眼,却不好说什么,好在陛下不在这。
进门后,候在里面的商会管事才上前恭敬行礼:“一直听夫人提起小姐,今日终于能得见了。”
“关叔。”南善宜婉约轻声,她知道此人是舅母的母族子弟。
关管事恭敬道:“商会今日闭不见客,守卫森严,小姐放心。”
知道她与破坤有事相商,他也不再打扰,而是道:“小姐后院请。”
一边领路,他一边道:“夫人说过,商会任由你调遣,有事你随时吩咐就行。”
南善宜轻点头回应。
把人领到后面的宅子,站在院中,关管事道:“我便先退下了。”
他走后,南善宜站在院中,环看四周,布局与金陵大差不差,但确实差了点什么。
见她在寻什么,破坤道:“小姐在看什么?”
南善宜站在院子中央,微微抬头看着天空,片刻她看向银燕道:“你说的对。”
银燕一时没反应过来,面色茫然。
南善宜没有解释,而是直接看向破坤柔声道:“寻一棵银杏吧。”
“种在这院中。”
虽不知为何,但破坤还是应声:“是。”
“小姐想要什么样的?”
“都行。”南善宜开口道
不再停留,她抬脚朝屋内走去。
正在格将疑惑娘娘为什么要来永元商会的时候,他听见站在南善宜身边的破坤道:“小姐楼上走。”
说着他还伸手示意南善宜从一旁的楼梯上阁楼。
格将和凌山自然而然的跟在她身后欲一起上去,却被破坤抬手拦下:“两位在这里稍候。”
“为什么?”格将激动出声,
破坤没解释,但拦在两人身前的手并未放下。
凌山眉头微蹙,下意识去看破坤身后的南善宜,除了陛下他只听她的吩咐。
南善宜抬手轻触破坤的手臂,示意他放下,她看向凌山,平静道:“在这候着吧。”
“我有私事相商。”
眸中犹豫,凌山不放心道:“属下奉陛下之命,保护娘娘安危。”
说完他看向破坤,抬眸看了一眼阁楼之上:“你如何保证上面的人不会损及娘娘安康?”
破坤神色一变,好敏锐的身手。
“他们和你一样在乎我的安危。”南善宜替破坤回答了这个问题,平静和凌山对视。
凌山不语,知道陛下有多看重娘娘,他还是不放心道:“属下就候在门外,不入内。”
若有什么事,在门外他也能及时应对。
没有再拒绝,南善宜道:“好。”
破坤下意识去看自家小姐,却见她没有说话直接转身上楼。
见状他虽不赞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按她说的办。
就这样,几人佩剑跟在华服之后上了阁楼,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朝南善宜无声行礼,门被打开又关上,格将和凌山同那两个黑衣人一起守在门口两侧,寸步不离,互不言语。
凌山何其聪明,他知道这是南家给娘娘傍身的暗卫。
南善宜走进屋内,阁楼宽大华丽,她抬脚朝里面走去,临院的那一侧坐着好几人,窗户大开,寒风吹入。
凌山听觉敏锐,感受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屋内候着的几人在帷幔被玉佛姑姑挑起,南善宜从外面进来后同时从座椅上起身,拱手沉声行礼:“小姐。”
南善宜看向为首的那人颔首问候:“晋华。”
被称之为晋华的人,抬手示意上座的位置:“小姐请。”
南善宜走上前落座后,下面的人才重新坐下。
破坤面无表情的走到窗边,抬手将开着的窗户严丝合缝的关上,不让一丝寒风吹入。
屋内冷气未散,他眉头微蹙,看向一旁的银燕吩咐道:“让人再添两盆炭火。”
银燕应声,转身出去吩咐。
破坤说完之后,下面的人都下意识看向上座被火红狐裘拥簇着的女子,单薄娇弱,难抵寒风,确实不似他们这些粗人。
晋华心中暗道,是自己考虑不周,方才有人觉热开了窗,他一时没想到这一层,暗自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多加注意。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说起来这也是她入宫后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之前吩咐的所有事情都是她身边的侍女代为转达。
知道小姐身份尊贵,却没想到如此娇弱,毕竟她母亲是锦衣将军,大家便会下意识的猜测她也该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
比起他们的感慨,破坤则是心疼,她自幼体弱,在金陵多年处处娇养,事事矜贵,好不容易才养好一些。
结果来长安这么点时间就生了好几次病,越发单薄,这长安真不是个好地方。
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南善宜看着众人,柔声道:“委屈诸位离开北境,来到长安。”
这些人都是舅母培养的暗卫,表面上是为关家培养的,实则是为南家所用,他们作为南荣军的影子,在暗处行事,如今却因为她,困守长安。
晋华更是舅母特意培养的二把手,其余几位在暗卫中也是身居要职的存在。
她入长安,他们也领命率一队人马潜藏于商会,为她所用。
南荣军任何人不能入京,可关家的暗卫可以。
南善宜知道,他们从来不放心她孤身一人待在长安。
听到她的话,晋华面无表情,言语却极其认真:“夫人说我们此行所护是南家的身家性命。”
“委以此番重任,不是委屈,是荣幸。”
南善宜神色温婉,周身娴静安宁。
叙了旧,便该谈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