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妖油盐不进,躺在地上对着太阳一个劲儿的哭,眼泪都要把自己淹没了。
顾姝妤视线扫过他那被眼泪浸湿的头发,心想,可惜了这小半妖不是鲛人的后代,不然按照他这眼泪的量,得收获多少小珍珠呀!
痛失一筐小珍珠的顾姝妤收起万千思绪,笑眯眯的朝三月道:“三月啊,你既然是半妖,那你的父母谁是才是妖怪呀?又是什么妖呢?”
三月听到顾姝妤那温柔的声音,抽了抽鼻子,眼泪汪汪的看向她道:“我母亲是妖怪,是鲳鱼妖。”
顾姝妤回想了一下鲳鱼的模样,然后道:“红烧鲳鱼好吃。”
三月一脸惊恐的看向她:“我是不能吃的。”
杀生丸、薛清凝和斗牙王也把视线转向顾姝妤,其中有谴责、无语等情绪。
谴责属于薛清凝和斗牙王,无语的是杀生丸。
“少胡说八道,这样会吓到小孩子的。”斗牙王连忙出声道。
薛清凝也连忙点头附和道:“你又不能吃,不过什么时候遇到了,我烧了尝尝。”
斗牙王:“???”
请问你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杀生丸索性也不管他们,抬脚离去,想着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顾姝妤轻咳一声,一点也没有吓到孩子的自觉,无视斗牙王的话,热情的回应了薛清凝:“我这里有食谱,到时候给你看看,多研究一下。”
薛清凝毕竟是常年生活在山中,不大熟悉海边的食物,做法肯定也接触得少。
薛清凝扬眉轻笑:“好。”
斗牙王也被两人无语住了,叹了一口气道:“到时候抓大一点的鱼,不然不够吃。”
三月:“……”
要不要听听你们在说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半条鱼啦!
顾姝妤收起玩笑的心思,继续看向三月道:“因为你半妖的身份,这些村民对你并不好对吧?你之前掉进了那座山山林深处的水潭中对吧?”
三月一时间没有从被人烹饪而食的危机中回过神来,听见顾姝妤问话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顾姝妤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问下去:“你在深潭中遇到了同是半妖、但已经死去的寻光,然后它救了你,并给了这九命灵芝。
于是为了报复他们把你丢进深潭,你就回到这个村庄把这九命灵芝传播出去,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全部死去是不是?”
顾姝妤语速不快不慢,但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让三月几乎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只能点头再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三月闻言才艰涩的开口:“我是被寻光救了,也是它给了我九命灵芝。
但是不是村中人把我丢进深潭里的,我也不是要害村子里的人,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不会报复任何人,因为我并不恨他们。”
三月的语速有点急切,他很努力的在澄清自己并不是要害村子中的人。
薛清凝也加了一把火:“可是,因为你半妖的身份,他们那么欺负你,你也不恨,你的父母呢?他们是怎么死的,难道不和这些村民有关系?”
三月连忙摇头,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才道:“我不恨他们的,我父母的死和他们也没有关系。”
顾姝妤和薛清凝对视一眼,对此倒是没有怀疑,从之前的幻境来看,这小半妖除了渴望得到周围人的爱,并没有恨意在里面。
甚至是真切的渴望自己是一个人类,能够和周围的人和平共处。
人类世界中平凡常见的生活场景,是他最最渴望的平静生活。
“我父亲是在出海打渔的时候遇到我母亲的,我母亲当时受了伤化作原型,落到父亲的渔船上,父亲并没有伤害她,反而带回家用心照看。
等母亲伤好了之后,为了报答父亲便和父亲结为夫妻,生下了我。
生下我之后,母亲回归了大海,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有我和父亲相依为命。
因为我半妖的身份,父亲和我都遭受了不少白眼,还有很多妖怪欺负我们,后来,父亲病逝了,只留下我。
村子里的人并不管我,但也没有伤害我,只有山上的妖怪时不时的来欺负我。
那日我就是被山上的妖怪丢到了深潭里,不过我在水里也不会受到伤害,更是在深潭中我遇到了寻光,我和它聊得很开心,我离开时它给了我一朵漂亮的蘑菇。
我很喜欢,用我的妖力将其保存了起来,但是寻光说吃下去才是最好的,不然出来便会消失。
我就吞了下去,用妖力保存在身体里,我身上也长出了蘑菇,很漂亮,我很喜欢。
可是,等我回到村子后,村子上其他门也陆续长出了蘑菇,可是他们好痛苦,痛苦的死去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向我求救,我想要救他们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没有用。
我想去找寻光,但是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去往那个深潭的路了。
蘑菇不断的生长,最终全村的人都死去了,我好害怕,因为是我害死了他们,原来这么漂亮的蘑菇原来是害人的东西。”
三月说到这里,又开始流泪了,声音哽咽,话都说不清楚。
顾姝妤三人轻叹一口气,这就是事情的起源了。
不过,这个故事的开头怎么那么熟悉呢?
“薛姨奶奶,这不是田螺姑娘的翻版吗?”顾姝妤朝着薛清凝歪了歪身子,轻声道。
薛清凝一愣:“我说听着这么耳熟呢,原来是这样,他不会是知道这个故事,所以编来骗我们的吧?”
因为这样的故事,让薛清凝不得不生出这种想法。
顾姝妤摇摇头:“不大可能,先不说这个故事在这边也不流传,而且这其中最不重要的就是他的身世了,他没必要编了骗我们,很可能就是一个巧合。”
斗牙王耳朵尖得很,虽然不是有意偷听两人的嘀咕,但因为优秀的听力,那些话自然而然的传进耳朵里了。
“什么田螺姑娘?我怎么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