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顾姝妤便没有再犹豫,灵力划过指尖,血珠从指尖溢出。
一道血色的符文在顾姝妤手中成型,然后被打入薛清凝的心脏处,穿透了重重丝线将心脏包裹。
做完这一切,顾姝妤的脸色微微发白,这看似简单的符文就将她的力量耗费过半。
她没有停顿,闭上眼睛,双手快速结印,几乎只能看到残影。
“空山镜泽,化茧成蝶,大梦三千,皆为虚妄,消。”
轻柔缥缈的声音从顾姝妤的口中溢出,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们周身散开。
随着话音的落下,顾姝妤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气息也开始萎靡下来,身体有些摇晃。
空山蝶梦施展成功的那一刻,几乎将她的灵力和魂力抽取干净。
雾沼之外,大大小小,各种妖怪躺了一片,周围的树木也倒了一片,原本茂密的森林被夷为平地,一片狼藉。
杀生丸和斗牙王站在众妖中间,身上带着血色,将衣服和头发都染红,胸口不断起伏。
他们的消耗也极为大。
“呵,说得好像很厉害一样,结果不还是躺在地上了。”斗牙王呲着牙大笑一声,叫他们嘲讽他。
杀生丸瞥了一眼斗牙王,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身看向雾沼。
不知道阿妤那边怎么样了。
下一刻,无数的丝线在他们身前显现出来。
所有的妖怪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东西,他们的身体里什么时候有这玩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斗牙王,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卑鄙无耻,还以为你们不杀我们是心怀仁慈呢,结果却用这种阴邪手段。”
“……”
杀生丸和斗牙王瞳孔一缩,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之声,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顾姝妤他们一直说的丝线。
而他们身前,连着两根明显不同的浅绿色丝线。
下一刻,丝线化作一只只透明的蝴蝶融入众妖眉心,众妖瞬间昏迷过去。
而杀生丸和斗牙王身前也飘着两只淡绿色的蝴蝶,那是连接他们身上的丝线化的。
与众妖不同的是,两只蝴蝶并没有进入他们眉心,而是在他们眼前缓缓消散。
“顾丫头,这是成功了?”斗牙王环顾四周昏迷的妖怪,惊喜的看向杀生丸。
但那里早已没有了杀生丸的身影,连忙转头,只看到那抹消失在浓雾中的尾绒。
斗牙王笑笑,生气归生气,对顾丫头的担心倒是丝毫没有少。
也不再管周围昏迷的众妖,追着杀生丸的步伐朝雾沼飞去。
湖心小院。
顾姝妤撑着身子关注着雪姬身上的丝线,看着丝线缓缓消散,心头一喜。
同时,雪姬体内的困住黄金娥的阵法传来波动,短短一瞬间,一层阵法便被破开。
顾姝妤毫不犹豫的咬破口中的丹药,原本耗尽的灵力和魂力顷刻间便恢复。
顾姝妤毫不犹豫的运转灵力进入雪姬的身体,死之力瞬间将黄金娥剿灭,等黄金娥彻底没了动静后,冰蓝色的火焰将其烧为虚无。
顾姝妤并没有将灵力撤出雪姬的身体,而是顺着黄金娥消散的地方看到了一丝红线。
丝线在缓缓消散,顾姝妤没有犹豫立刻追了上去。
雪姬紧闭着双眼,在顾姝妤绞杀黄金娥的时候,即便她没有将灵力扩散开去,但巨大的痛苦淹没了雪姬的身体。
雪姬无法移动半分,只能承受着这股疼痛。
无数的记忆碎片也随之涌上脑海,更加浓烈的痛几乎要让她晕了过去,但又偏执的保留了一丝清醒,接受着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雾从屋顶飞下来,落到二人身前,然后就见顾姝妤的身体轰然倒下。
绿色的小乌龟手脚缩进龟壳里,随着顾姝妤的身体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顾姝妤。”雾连忙要去拉,却没拉住,下一刻,顾姝妤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抱在怀里。
“杀生丸,你回来了?你快看看顾姝妤,她有点不对劲。”雾松了一口气,连忙握着顾姝妤的手对杀生丸道。
杀生丸垂眸看向怀中的人,只见她脸色惨白还挂着汗珠,发丝凌乱的贴在额头和脸颊边,身体的温度极低,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一回事,阿妤的灵魂不在?
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阿妤,醒醒。”杀生丸开口呼唤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顾姝妤,你醒醒啊,不要睡过去。”
雾的小手握住顾姝妤的手,将纯净的灵力传送过去,但仿佛进入了无底洞,没有半点涟漪。
杀生丸感受到雾的灵力没有危害,也就没有阻止,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顾姝妤那白到刺眼的面容。
尖锐的疼痛自心脏蔓延开来。
顾姝妤,这和你说的不一样。
你又瞒了什么?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没有人能回答他。
就在此时,他们对面的人睁开了双眼,苍白的面容上,一双精致的凤眼平静无波。
原本的柔弱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与世间万物不相容的冷漠,眼底还带着因疼痛而起的血丝。
她的视线缓缓转动,在看向昏迷的顾姝妤时,眼底缓缓漫上一丝暖意。
苏一一,真是好久不见啊。
……
一片绿意森然的山崖上,一名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盘坐在地,身下画着奇异的符文,周围的墙壁和地上,爬满了五彩斑斓的虫子。
原本静静盘坐的人突然身体一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地面,整个人的气息也瞬间萎靡下去。
“苏一一,你竟然能破解了我的蛊术,真是小看你了,呵呵呵,也对,这样的你才能杀得了他。”
时男时女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那人头上的帽子随着他的动作落下,露出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头颅,恶心至极。
正是当时消失在顾姝妤手下的薛迢,雪姬身上的蛊术被化解的一瞬间,作为施术者,薛迢受到了严重的反噬,若非他幸运,怕是能去掉半条命。
“苏一一,薛清凝,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到时候我会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
薛迢的两个头颅都咧开了嘴,笑声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
“何必等以后,现在就可以送给我,虽然我未必会喜欢。”一道清越的女声在山洞中突兀的响起。
薛迢的笑声一滞,唯一能看见的那只眼睛瞬间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