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安静的天外天——
高大的王座上,一只巨大的六翼白虎正在酣眠,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眼皮子微微颤动,发出不悦的呓语。
“因为你总是跟在我后面,不去和其他人交流,也不去关心其他事情,我每天都忙着教育,忙着改善生活,都没空和你好好交流……我这样的人,不是很无趣吗?”程沫死死地捏着手里的兽皮。
“不是的!小沫,守在你身边看着你每天那么努力生活,看着你积极地帮助其他人,我很满足!这样的你很耀眼!”斑穆急忙解释。
“可是你有自己的生活,没必要把所有的一切放在我身上啊!我不是你的谁,不需要你的忠心!”程沫闭上眼。
“你就是我的一切。我,我喜欢你,对不起。”斑穆低头看着程沫的目光透露着悲伤。
“不!我不喜欢你!”突然程沫的脸色一变,冷冷地吐出那么一句话。
“!!!”斑穆还来不及挽留,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牵拉着。他瞪大双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沫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一点点地被黑暗所吞噬。
“小沫!”王座之上的斑穆突然惊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嗯?”正好走进大殿的程沫听到声音,不禁发出疑惑的声音。
“小沫!”斑穆迅速变回人形,从王座上跳下,飞快地跑到程沫身边,一把紧紧抱住他,哽咽着说:“我刚刚梦见你不要我了……”
“哈?”程沫被抱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从斑穆的怀中微微抬起头,看着斑穆那一脸委屈和后怕的神情,无奈地笑道:“你是不是做噩梦啦?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斑穆将头埋进程沫的颈窝,委屈巴巴地蹭了蹭,带着哭腔说道:“我这几天老是做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程沫心疼地摸了摸斑穆的头发,仔细端详着他眼眶下方那并不明显的黑眼圈,认真地说:“都怪你白天喝太多咖啡了!晚上睡不着,白天又来补觉,这里的睡眠环境这么差,看吧,现在都开始做噩梦了!”
听到这话,斑穆的表情更加委屈了,他紧紧抱住程沫,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闷闷地说道:“可是咖啡里加了牛奶真的非常好喝呀……”
程沫无奈地笑了笑,安慰道:“好啦好啦,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和以前……”
话刚说到一半,程沫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用手捂住嘴巴。自从斑穆失忆后,他们之间有一个默契——绝口不提过去的事情,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感到十分懊悔。
斑穆紧紧拥着程沫,突然好奇地问道:“小沫,我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程沫连忙推开斑穆,试图转移话题:“别再提从前了,现在的你已经很好了。”说完,他想从斑穆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但却被斑穆抱得更紧了。
“不行!”斑穆坚决地拒绝,然后将程沫抱起来,走回王座前坐下。他让程沫坐在王座上,自己则变回兽形,将程沫紧紧地圈在怀中,温柔地说道:“没有你在身边,我根本无法入睡。你要陪着我一起睡才行。”
“你……”程沫无奈地推了推斑穆笑骂道:“热死了,你不是猫科动物,应该是犬科动物吧!真黏人。”
斑穆用力蹭了蹭程沫,随口说了一句:“哪有!我只想黏着你一个人啊!”
程沫笑着抱着斑穆的虎头,安心地闭上眼……
斑穆把头虚虚地放在程沫身上,眯起眼睛蹭了蹭,突然一些记忆片段不断闪现:
“小沫……你等会儿用力向前跑,不要回头!”
“我说过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抛下你独自离开……\"
一句句,一段段,都是以前的他们之间的对话!
斑穆噌地睁开眼看了看自己身下安心地闭上眼睡觉的程沫,有些犹豫地轻轻唤道:“小沫?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但是程沫没有睁开眼,斑穆有些犹豫地把头抵在程沫额头上:“小沫,原来是我先扔下你的吗?”
他不知道这些记忆从哪里来,但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刺,扎得他心里难受极了。
他想要问清楚,可又怕吵醒程沫。
斑穆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让程沫先好好休息,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轻轻地放在王座上,给他盖上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后,斑穆才缓缓走出大殿,来到外面的台阶上坐下,望着外面的云海发呆。
在程沫的叙述里,一直以来都是程沫先扔下斑穆的。因此,程沫总是对斑穆心怀愧疚,在两人产生分歧时,程沫往往会主动退让。然而,斑穆在今天所看到的记忆里却惊讶地发现,原来最初是他想要扔下程沫。尽管他曾承诺过要永远守护程沫,但当面临危险时,他却选择了让程沫独自离开,他食言了,他说过死也要死在一起的。
斑穆懊悔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无奈,喃喃自语道:“原来……我才是那个言而无信的人……”
此刻,在大殿里沉睡的程沫并不知道斑穆内心的纠结与痛苦。他沉浸于梦境之中,回忆起他们初次相见的情景。那时的斑穆只是一个被部落驱逐的可怜兽人,饥饿难耐晕倒在神弃之地,幸好被程沫捡到带回了家。从那一刻起,他们便一同踏上了艰难的求生之路,相互扶持,最终成了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存在。
*
美美睡了一觉的程沫神清气爽地爬了起来,他伸着懒腰,发出舒服的叹息声。但当他环顾四周时,却没有看到斑穆的身影,不禁感到一丝疑惑。
程沫走出房间,来到了宫殿外的走廊。当他走到门口时,他惊讶地发现斑穆正静静地坐,目光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斑穆?\" 程沫小心翼翼地走近斑穆,轻声呼唤他的名字。然而,斑穆并没有回应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程沫敏锐地察觉到了斑穆的异常情绪,他心中涌起一股担忧之情。他缓缓地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斑穆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坐着呢?\"
斑穆抬起头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道:\"我才是那个背叛者……我害了小沫……\"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自责,让人心疼不已。
\"你在说什么啊?!\" 程沫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紧紧地抓住斑穆的手臂摇晃着,试图唤醒他的神智。\"斑穆,你不要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别吓我啊 !\"
然而,斑穆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无法自拔。他继续喃喃自语,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我伤害了小沫……我是个叛徒……\"
程沫害怕极了,泪水涌上眼眶,他用力地抱紧斑穆,焦急地喊道:\"斑穆,你不要吓我啊!求求你,清醒过来吧!\" 然而,斑穆依然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来是世界意识恰好回到宫殿,看到了他们两人坐在大殿门口的狼狈模样。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世界意识关切地询问道。
程沫泪流满面,颤抖着手指向斑穆说道:\"斑穆!斑穆他突然变成这样子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世界意识迅速飘到斑穆身边,仔细观察他的状态。
“嘶——看他这样子好像是被什么靥住了啊!”世界意识绕着斑穆转了一圈说道。
“什么意思?”程沫不解地问道。
“他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啊?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对啊!”世界意识看见斑穆眼下的青黑后严肃地问道。
“啊?他,他最近一直在为自己的记忆烦恼,所以一直睡不好,还喜欢喝咖啡,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程沫担忧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斑穆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忧虑。
“啊?他的记忆还没恢复啊?”世界意识惊讶地问道,它原以为斑穆早就恢复记忆了。毕竟,看着两人天天黏黏糊糊的样子,它还以为这两人早就想起了从前的点点滴滴。
“是的。”程沫点点头,语气沉重而无奈。他深知斑穆为了找回记忆付出了多少努力,但却始终无法突破那道记忆的屏障,所以一直很苦恼,他平时也尽量避开和以前相关的话题,就是怕斑穆想多。
“不会吧,他的记忆壁垒应该已经打破了啊……”世界意识疑惑地喃喃自语,它开始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等等,我去问问星恒!”世界意识说完,便匆匆离去。
程沫只能焦急地等待着答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也越来越沉重。
等到世界意识再次出现时,已经过去了很久。这段时间里,斑穆一直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仿佛随时都会失去意识。每当程沫离开斑穆的视线范围,他就会变得异常不安,甚至试图挣脱束缚去找寻他的身影。
“我找到了!”赶回来的世界意识兴奋地喊道。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啊?”程沫迫不及待地问道。
“星恒说这是正常的。”世界意识说道。
“这哪里正常了?他现在一点都离不开人啊!?”程沫焦急地说道。
“不是不是!他这样是正常的!星恒说啦!他这是在融合记忆呢!”世界意识高兴地说道。
“啊?”程沫有些犹豫地看着睡着的斑穆,又看了看世界意识:“真的?”
“对的!等他醒来!他就会想起来了!”世界意识肯定地点点头。
此时睡着的斑穆正在梦里观看自己的前半辈子,看着小小的一个幼崽在大雪天瑟瑟发抖地躲在一个树洞里,树洞内还有原住民,正怒视着小幼崽,小幼崽和原住民抗争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因为饿着肚子没力气被赶出来了。
小幼崽站在树洞外,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食物和温暖。他的身体颤抖着,身上的毛发被雪花覆盖,显得格外单薄。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将濒死之际的小幼崽抱进怀中。小幼崽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气息,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陌生但却让他感到安心的面孔。那个兽人带着小幼崽回到了家,给他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和温暖的床铺。小幼崽知道这个兽人救了他一命。他以为自己有了家,老兽人教他捕猎,给他肉吃,他终于不再饿肚子,每天都很开心。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他刚刚感受到幸福的时候,老兽人却突然离开了人世。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老兽人会突然离开,难道是因为他不够好吗?还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呢?但是,他并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因为他必须要生存下去。他开始独自生活,学会了如何狩猎和采集食物,但是他始终感到孤独和无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直到有一天,他被赶出了部落。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那些兽人对他充满了敌意。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他的神明……
梦境戛然而止,斑穆隐隐约约听见了程沫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在是时候要醒来了!
“小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