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学铭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院的了,只知道自己回来的样子非常狼狈。
旧社会就是鞋垫不好,一言不合就要玩儿一手包办婚姻。
一言不合就要嫁女儿。
张大帅可是刚去世,或者说在名义上刚刚去世,寿夫人你怎么办事儿,考虑过另一个世界里张大帅的心情吗?
嗯……好像那个老登还挺乐意的……
不过这不重要,于学铭才二十八岁,结婚完全不着急。
民国位面又没有婚姻法,于学铭的老爸老妈也没催,结个屁的婚!
而随着于学铭回到医院,奉天城也安静了很多。
张大帅任命于学铭升任三省巡阅使的事情,虽然引起了不小风波,不过再社会各界看来,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振华军的实力在那儿摆着呢,奉系想要拉拢于学铭,为此再多付出一省地盘儿,也是非常合理的。
而且这样的命令,的确也只有张大帅能做决定,一时间也不再有人怀疑张大帅到底殒命与否。
同样,就在于学铭回返病房几个小时之后,一架振华军所属的蚊式轰炸机也降落在了奉天机场,还不知道自家老爹发生了什么的少帅一脸懵逼的下了飞机。
甚至还在赞叹着这款轰炸机的先进,想着要从于学铭手里搞来几架。
毕竟在这个时代,奉系空军的轰炸机还是一战水平的螺旋桨双翼轰炸机,不光是奉系,哪怕是鬼子毛子和西方列强也是如此。
主宰天空的依旧是这种老式产品。
毕竟这才是一九二七年嘛!
振华空军半自产的蚊式轰炸机这种双引擎单翼机,绝对是跨时代的产品。
不过少帅很快就没工夫纠结关于的飞机的事情了。
在回到奉天之前,少帅得到的命令可是于学铭杜撰的,为的就是让他尽快返回奉天接班儿,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而张大帅遇袭后,奉天大帅府内的众人也没有再给少帅发电报,就是怕事情被泄露出去,也是防止少帅本人情绪失控,被身边的人看出什么破绽,引发一些乱子。
不过既然少帅已经回来了,自然也就没有了这样的担忧。
于是乎,就在少帅一脸轻松的回到大帅府以后,就听闻了自家老爹去世的噩耗。
整个人也瞬间就崩溃了。
要知道,少帅现在还只是一个差两个月二十六周岁的年轻人,虽然有着张大帅的悉心培养,但是毕竟还不成熟。
别看在外面,少帅风头正盛,被国内称为民国四公子之首,可谓是威名赫赫。
但是公子这一称呼,本身就非常能说明问题。
任谁也不会给一个大佬的头上,安上一个某某公子的名头。
就好像于学铭,只比少帅大了两岁,却一直被人以职位称呼,即便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头衔,也是因为于学铭本身的事迹。
至于什么公子之类名头的考评,完全没有把于学铭这个同龄人计算在内。
说到底,民间压根儿就没有把这两个人当做一代人用来比较。
真要是说起来的话,把于学铭和当今几位大帅相提并论的倒是不少。
和同样年轻的少帅相比,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这一点从大帅这个奉系主心骨轰然陨落后,二者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张大帅一死,于学铭首先做的是平稳事态,紧接着就是给自己捞好处,顺带着在奉系的地盘上插上一根钉子,做以后收复东三省的布局,同时防备外国势力。
而少帅本人,则是在知晓给自己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倒塌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出了脊梁骨一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痛哭流涕。
就连饭都不吃,谁劝都不好使。
但是在少帅将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的几天里,奉系内部却一直在发生变动。
第三第四军团出关回防,直隶省防务被于学铭的部队接管,好在热河省有大量已经整训完毕的二线保安师,在于学铭一通电报下立刻出发,接手了直隶省的各个城防。
至于原本第三第四军团在直隶省南部边境的阵地,也由原本驻守在察哈尔绥远边境的的振华军第三军团麾下第六军接手。
虽然北伐军和振华军一直相交莫逆,在直隶省的归属上也早有协议。
但是眼下时局混乱,这种口头上的协议也没什么信誉度可言,还是不得不防。
反正出兵绥远,一个军也够用了,多出来的一个军也就被派到了直隶省。
毕竟本来准备接管直隶的振华军第一军团第一军已经被于学铭派到朝阳了,这会儿已经在前往吉林的火车上了。
当然了,和部队一起调动的,还有奉系内部的所有高级将领,名义上,所有人都是来奉天参加大帅主持的军事会议的。
毕竟大帅遇刺,说是只受了惊吓,同时身上也有点儿小伤,但安定军心是必然的。
更何况根据后续消息,原黑省督军,张大帅的结拜兄弟吴二爷,在这次的意外中丧生,大帅命令所有人务必前往吴府吊唁。
吴大帅也是奉系中擎天玉柱一般的存在了,办个丧事肯定自然需要大家全员到齐。
而对这个说法,所有高级将领也表示理解,纷纷听令赶到了奉天。
有了之前于学铭被任命为三省巡阅使的通告存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帅还活着。
除了奉系内部的另一个擎天玉柱,辅帅以外。
作为张大帅结拜兄弟老八的辅帅,在接到电报后首先大哭了一通,整个人都哭晕了过去,毕竟吴二爷可也是他辅帅的好兄弟。
不过在一番痛心疾首之后,辅帅却第一时间察觉了不对,心里也是沉痛到了极致。
因为辅帅眼下就在直隶,但是吴二爷身故的消息,帅府居然只来了一封电报。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儿,张大帅不可能不给辅帅来个电话。
毕竟是相互扶持多年的老兄弟了,辅帅的心里顿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至于那道于学铭升任三省巡阅使的任命,在辅帅看来完全不能作为证据。
老人家的直觉肯定是无比精准的。
心忧张大帅安危的辅帅第一时间安排了专列,回到了奉天,在列车停在因为爆炸损毁的铁路以后,又换乘了汽车,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奉天城大帅府。
帅府眼下还在戒严,禁止任何人拜访。
不过辅帅肯定是不在乎这个,一门心思就要往里闯。
对面执着的辅帅,帅府的警卫自然是拦不住的,最后还是被辅帅闯进了后宅。
而大帅的几位夫人也没有隐瞒,哭天抢地的和辅帅说明了大帅身故的消息,还有最近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至于辅帅本人,则是在了解了一切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并且下了命令,封闭府门,概不见客。
而奉天城里发生的一切,于学铭自然是全然不知。
眼下的于学铭刚刚出院,回到了张大帅之前送给自己的一座府邸中休养。
虽然还只能坐着轮椅。
直到几天后,一九二七年一月十日,奉系高级将领全部在奉天集合。
就连何鑫泉和罗建军这两个名义上的第七军团副军团长和参谋长都被叫了过来。
而今天,少帅也终于打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饥肠辘辘的他先是疯狂干饭,然后就在几位小妈的催促下,赶去了辅帅的府邸。
而就在少帅赶往辅帅府邸的时候,何鑫泉和罗建军也终于来到了于学铭的住处。
看到了身负重伤的于学铭,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而于学铭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和刚到奉天的二人招了招手,虽然这一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于学铭瞬间龇牙咧嘴也是一样。
“得,你们也看到了,我都已经这个逼样了,属实没法招待你俩了……”
于学铭故作轻松的话语,却完全没有让赶来的二人紧锁的眉头有丝毫舒展,二人齐齐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而于学铭见状则是叹了口气。
“我之前就说过,咱们在这个世界折腾了这么一遭,早就已经不能按照原本的历史作为参考了,你看,这下我说对了吧!”
“皇姑屯没变,刺杀方式也没变,就是时间上完全不对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倒也是荣幸,咱这也算是亲身参与到历史事件里了,尤其是我,还陪大帅挨了一通炸,这事儿可必须在咱们委员会的大事件记录里多写两笔啊!”
于学铭说罢还故作轻松了笑了两声,不过何鑫泉和罗建军却依旧是一脸紧张,这让于学铭不禁翻了个白眼儿。
“你俩干嘛?我特么又没死,三省巡阅使啊!直隶的地盘啊!这波我们赚大了,这点儿伤静养三个月就行了,你俩能不能别跟我这儿哭丧个脸啊!”
何鑫泉和罗建军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刚要询问什么,门口就突然传来了一连串儿的脚步声。
“于巡阅使,那个……辅帅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