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绵挑了挑眉,看向花圃里的人,只觉得好笑,“你以为自己想留下就能留下,想走就能走吗?”
她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人,救庄子里的人除了那一点的恻隐之心外,就是因为她能用上。
面前这人既不能为她提供利益,也不安分守己,那点算计都明晃晃的贴在脸上了,还想勾引她的人,她是疯了才会把此人留下。
李姨娘却气得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不满道:“你什么意思,我都同意留下给你做工了,你还要做什么,又是收银子,又是不给饭的,你是想弄死我们吗?”
这女人实在是恶毒,她都愿意给对方做工人,这人却还不肯饶过她。
江意绵一愣,很快猜到是柳儿做得,只淡淡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况且,是你自己要跟刑部的人走的,怎么这会又反悔了?”
李姨娘气得不行,大骂道:“我为什么反悔,还不是你做得太过分,要不是你的指示,柳儿怎么会把我的银子全都搜刮走,没了银子,我路上还怎么打点。
那都是我的银子,有本事你还给我。”
说着,她就从花圃里冲出来,想对江意绵动手,却被刑部的人给按在了地上,气得她眼神怨恨地死死瞪着江意绵。
都是这个人,若不是此人,她能在庄子上荣华富贵一辈子,只要讨好朱世昌和陈管家就好了,全都是这个贱人害得她落了如此境地。
江意绵瞥她一眼淡淡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的银子是朱世昌的吧,于情于理这银子都不该是你的,你以为你能带着银子和刑部的人走吗?”
这些人以后或是成为奴隶,或是被卖走,身上就不可能带着银子。
她都不知道该说这人是太过天真,还是太过贪婪。
若不是庄子成了她的,这里的一切定会早早被刑部的人抄走,任何值钱的东西都不可能留下。
这人居然还做梦带着银子出去,能给自己找个好人家。
也难怪不愿意留在庄子当工人了,这样的人眼高于顶,白日做梦,是不可能静下心来做事的,指不定还在心里怨恨她毁了自己在庄子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殊不知,她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物件。
朱世昌之流压根没把她当成真正的人,只当做供人享乐的工具罢了。
李姨娘才不信江意绵的话,只大喊大叫起来,“你个贱人、混蛋,还我银子,都是你,都怪你把我害成了如今的样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江意绵却懒得再听她的叫嚷,只挥手示意刑部的人把她带走。
很快,那一声声不甘的喊叫,就消失在身后。
院子里一时只剩下陆辞简、宋二和江意绵。
宋二看着两人这沉默的样子,小心咽了咽口水,这两人该不会在他离开后吵架吧?
那他是走呢,还是不走呢?
犹豫着,猛然想到什么,他连忙道:“江姑娘,小五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婶子带着小野和小暖儿来了。”
江意绵一顿,只皱眉道:“怎么回事?”
她就是怕王凤琴担心,所以才没告诉她自己来干什么的,上次写信回去也没说江大壮的事,想着等江大壮身体好了,再一起回去。
没想到王凤琴却突然来了。
陆辞简也看向宋二。
宋二连忙解释,“听说是小五不小心把找到江叔的消息说漏嘴,王婶子这才着急要来的。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一路上有小五和几个兄弟跟着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我估摸着这几日应该就到了。”
江意绵只有些无奈,“也罢,既然知道爹爹还活着,娘亲肯定等不了,来就来吧,省得娘亲多想。”
况且,来了这,一家人都在一起,她反倒是更放心。
家里有大勇叔他们在,作坊里的事她也不用太过担心。
宋二见江意绵没生气,这才松了口气,只借口还有事赶紧离开了院子。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好一会,陆辞简突然道:“我这几日应该都在京城,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卫大将军要快回京了,楚王那边自然不会没有动静,他也得去准备准备了。
江意绵顿了顿,随即点头,“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去?”
昨日见陆辞简情绪不对,她就猜到对方可能有自己的事要做,就是没想到会这么着急。
说起来,以前陆辞简也是神出鬼没的,大多数都是在处理自己的事,偶尔才会和他们在一起。
这几日在这庄子上,因为受伤,反倒是除了在小洼地里和她待的最久的时候。
陆辞简道:“一会和刑部的人一起走。”
江意绵点了点头,“好,那你小心。”
陆辞简“嗯”了声,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江意绵下一步动作。
看过去,却发现江意绵正欣赏着花圃里开得正旺盛的百合花。
小姑娘看得认真,还弯下腰轻轻嗅了嗅花的香味,一副享受的样子,像是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陆辞简失笑,一时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陆辞简才道:“你就不好奇我去做什么吗?”
江意绵只看着花圃里的花,随意道:“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事要做,你若是有意隐瞒,我就是好奇,你也不会告诉我。”
这话说得虽平静,但明显是带着气的,陆辞简只笑着认真道:“我去监察院,以安定侯世子的身份入监察院当监察御史,可能会有些忙。
一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
江意绵有些惊讶,没想到陆辞简就这样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如此轻描淡写,如此随意,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她却知道,这里面牵扯众多,远不如他的话这样平静随意。
京城的一切都是和朝堂上的利益相关的,颜悦阁是,宝香坊也是,更别提朝堂上的官员了。
每一个官员,不管大小,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就是不知道这执棋人究竟是谁。
监察御史虽只是个正七品小官,但因为是督察院,要监察百官,在各个官员里是眼中钉一样的存在。
再加上陆辞简安定侯世子的身份,定然会引起不小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