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宝小心翼翼擦了擦手上的东西,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娘子以前给我求的平安符。”
说罢,就又宝贝似的把平安符藏进怀里,看向两人奇怪道:“你们是什么人?”
肯定不是官府的人,他一早就知道平江县县令一手遮天,和这矿山上的人是一伙的,压根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更不会特意来告诉他,他爹娘和孩子还活着。
就是不知道妹妹如今怎么样了,当初妹妹去了外祖家,没被带上山,逃过一劫,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外祖家。
江意绵想了会才道:“你可以当我们是来救你的。”
虽然主要目的是来找江大壮,但毕竟得了老头的提醒,她怎么也要把这人完好地带下去。
至于山上的其他人,她和陆辞简也会尽全力让他们平安下山。
王金宝却只是苦笑了一声,心里压根没抱希望能出去,但眼前这两人带给他了一个好消息,只让他很激动,原本已经麻木的心脏也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他笑着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只要知晓定然全都告诉你们。”
这两人既然能单独闯进来,定然是有些实力的,他不会觉得这两人就是为了他来的,肯定是和山上的铁矿有关。
不管他们想得到什么,他都会尽力帮助。
江意绵只道:“你知道江大壮吗?也是被掳上山的人。”
王金宝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里的人,想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不知道,山上人太多,我实在记不住。”
他没说的是死的人也多,几乎每天都有人死,有的刚上山就死了,他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又怎么可能记住名字。
江意绵点了点头,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也知道山上的人太多,没人能记住每一个人。
脑子里忽然乱糟糟的,想到王凤琴,脑子就更乱了。
陆辞简却突然道:“刘长松呢?大约半个月前成功从山上逃跑的那个人。”
江意绵这才回神,也连忙看向他。
她倒是忘记刘长松了,这人半月前才干出逃跑的事,山上的矿工定然都知晓。
王金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倒是听人提起过半月前那个逃跑的人,但听说被山上的人弄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叫刘长松。
陈大狗说前些日子有人和赵哥搞好关系,可以有机会去领食物,没想到人却想逃跑,山上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他,直接把人丢去喂狼了。”
矿工里都在流传,说那人死得可惨了,不少有逃跑心思的人都歇了,生怕被大卸八块丢去喂狼。
他当时听了几句也没放在心上,倒是没想到那人居然成功跑了出去,实在让他惊讶。
江意绵点头,“就是他,他身边有个被打伤的人,你知不知道在哪?”
王金宝想了会才点头道:“知道,我带你们去,就是不确定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地方。”
山上的矿工分配的监工是不同的,每日挖矿的地方也不同。
他还是半个月前看见过那几个人,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之所以能记住刘长松,还是因为陈大狗整日在他们身旁念叨,说什么那家伙太狗腿了,比他还狗腿,差点给那些人趴下当真狗。
明明以前瞧着还挺正常,这短短一个月直接和赵哥几人混熟了,给陈大狗嫉妒的不行,整日骂着对方。
听得多了,他不免多注意了几人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还没被丢去喂狼。
江意绵顿时松了口气,跟着王金宝就朝前走着,步伐有些凌乱。
陆辞简只默默跟在她身后,知道江意绵肯定是心里有些乱,才静不下心,只小心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三人一路走,穿过好几个山洞,终于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山洞里。
路上遇见不少挖矿的人,但几人都小心避开了,没让他们发现。
只是因着人太多,还是迎面撞上了几伙人,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江意绵两人打晕,直接拖去了没有油灯的僻静处。
江意绵努力朝着小山洞里看着,因着实在太过暗,这边也没有油灯,有些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听到一道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王金宝见状,在身上摸了摸,好一会终于找出个火折子,昏黄的火光照亮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洞。
江意绵也终于看见了躺在一堆干草上的男人。
那是一个异常枯瘦的男人,裸露在外的小腿和胳膊瘦得只剩下骨头,身上遍布着血污,破布包裹伤口的地方也渗出了血迹,瞧着异常狼狈。
江意绵连忙上前,就看见对方紧紧闭着双眼,满头乱糟糟的头发糊在脸上,虽然瞧着和记忆里的人有很大的区别,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这人是江大壮。
她连忙伸手给对方把脉,确定还有细微的脉搏,松了口气,赶紧检查对方身上的伤口。
刚要伸手,就听见一道惊恐的声音,“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放开江叔。”
话落,一个脏兮兮的少年就冲了过来,刚要伸手朝江意绵推去,陆辞简就一把拉住了他的后领。
气得他当即大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什么人,休想伤害江叔。”
江意绵听见对方大吵大闹的声音只有些头疼,眼下也没心情哄孩子,随手丢给陆辞简一块手帕,示意对方堵住这人的嘴巴。
陆辞简看了眼手帕,默默收好,扯下衣服上一块布料,塞进了少年嘴里。
赵小年只被气得不行,用力挣扎着想要吐出嘴巴里的东西,奈何手被人反剪在背后,有些动弹不得。
王金宝见状,只道:“我出去帮你们看着。”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难保不会有人过来偷懒,万一发现几人就不好了。
尤其是那些监工,定然会迫不及待把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就危险了。
陆辞简点了点头,看了眼手中这个还在不停挣扎的人,只当没看见,视线落在稻草堆上。
男人这会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过分,身上衣服已经和伤口粘连在一起,看得他不禁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