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看向薛灵玉,面上虽没什么变化,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斥责,“薛小姐,我家姑娘正在休息,你如此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
还一口一个低贱的人,尚书府的规矩和修养就是这样的吗?”
若以前还觉得薛家姑娘守礼懂规矩,今日就让她真正开了眼。
怎么也没想到京城中人人夸赞活泼知礼的薛家女,会是如此德行。
京中那些美名果真都是假的,若非亲眼所见,她怕是也会被蒙在鼓里。
薛灵玉一听这话,脸色当即青了几分,但还是垂着头恭敬地道:“嬷嬷误会了,灵玉只是太担心姑娘的病情,才会失了规矩。
但此女不仅心机深沉,坑害无辜,还在公堂上对姑娘出言不逊,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嬷嬷还是要多加注意些,不要被此人蒙骗。”
她娘都被这村女害得不受谢钰待见了,这家伙自然不是什么好人。
今日她非要给娘亲出一口恶气才是。
桂嬷嬷听着这话只冷哼了一声,声音带着十足的严厉,“这么说,薛小姐的意思是我家姑娘识人不清喽?
江姑娘可是我家姑娘的救命恩人,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姑娘的病症,你不仅污蔑江姑娘,还话里话外说姑娘认人不清,薛小姐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这话不可谓不严厉,薛灵玉本来就只是针对江意绵,听见这话,只吓得嘴唇都苍白了几分,连忙解释道:“不,不是,嬷嬷,是灵玉说错了话,还望嬷嬷不要怪罪。
我只是听说姑娘病情加重,想来看看姑娘,没有对姑娘不敬的意思。”
她娘已经被谢钰不喜,她要也不被待见,这次就白出京了。
桂嬷嬷只当没听见,淡淡道:“姑娘在休息不便见客,你回去吧。”
薛灵玉一怔,有些不满地看了江意绵一眼,她刚才可瞧得好好的,这人就是从屋内出来的。
谢钰不见她,却见这么个村女是什么意思。
她难道还比不过这个农家女吗?
越想越生气,面上却依旧笑着应了声,“那我等姑娘醒来再来看。”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只是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她娘说要讨好谢钰,她哪会受这种气,不过就是个下人,也敢对她斥责。
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想的,偏偏要来讨好谢钰,简直是热脸贴冷屁股。
江意绵没在意刚才的插曲,和桂嬷嬷说了声,就自顾自在山庄内转悠了起来。
不得不说,山庄幽静,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和鸟叫声,几乎算得上寂静,再加上附近都是遮天蔽日的树木,不仅凉快,空气也好,确实是个养病的好去处。
江意绵一路走一路看,穿过一处假山流水,就来到了后花园。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青绿的仙人掌,根根分明的刺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透明,满园长势喜人的青绿只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江意绵走近看了看才发现仙人掌那宽大的叶片上长着细细密密的白色小虫子,瞧着有些可怕。
江意绵却忽的想到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春月正指挥丫鬟侍卫挖着满园的仙人掌,一抬头看见她,连忙笑着走了过来,“江姑娘。”
江意绵这才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小丫鬟,认出是昨日跟在桂嬷嬷身边的人,只点了点头,好奇道:“仙人掌长势这么好,怎么挖了?”
虽说满园青绿比不上姹紫嫣红令人惊艳,但也是一幅别样的风景,和这山庄周围的参天大树倒是相得益彰,瞧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春月只无奈地指着仙人掌上那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有些害怕地道:“不知道这些仙人掌怎么回事,突然长了那么多虫子,白乎乎、粘腻腻的,瞧着有些吓人。
桂嬷嬷就吩咐我们把这些仙人掌挖了,打算种成牡丹花。”
江意绵闻言顿时一喜,盯着旁边的空地上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的仙人掌,笑着道:“既然这些仙人掌你们都不要了,能不能给我?”
这仙人掌上的胭脂虫可是好东西,有价无市,是拿来做口红顶好的材料,比起那些化工产品安全无害的多。
要真这么丢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春月一顿,有些好奇地道:“姑娘要这长虫了的仙人掌做什么?”
她瞧着这东西像是发霉了似的,看着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
若不是瞧着实在可怖,嬷嬷也不会让他们挖了。
江意绵只笑着道:“等我把东西做好了,你们就知道了。”
春月见状,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记下江家的地址就去吩咐管事了。
江意绵则是盯着那仙人掌上厚厚的胭脂虫开心,这么多胭脂虫,她估计能做不少口红出来,大赚一笔迟早的事。
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一道不满的讽刺,“哟,低贱的村女就是没见过世面,一些发了霉的仙人掌也能看出神。”
话落,却没人理会她。
江意绵这会满心满眼都在胭脂虫上,正在心里盘算口红做出来是继续和林家合作,还是如何,完全没听见身后人的话。
还是看见几个丫鬟朝着她身后行礼,她才回过了头,正对上薛灵玉那愤怒的眼神,她只淡淡瞥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薛灵玉只气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盯着那无视她的人怒喝道:“像你这种攀权附贵的人我见的多了。
别以为一时得谢钰喜欢就得意,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个低贱的村女罢了。”
这种下等人最爱做攀权附贵的事,给一点甜头就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还以为攀上富贵人家,自己也成了上等人,实际不过是他们的一条狗罢了。
江意绵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道:“那姑娘岂不是连低贱的村女都不如,毕竟,谢姑娘可比较喜欢我呢,都不让你进她院子。”
这话一出,本就心气不顺的薛灵玉更生气了,怒喝道:“你胡说什么,你配和本小姐比吗?
进了院子又如何,还不是个卑贱的农女。”
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