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芙怔了怔,随即只笑着道:“好好过日子,好好养孩子,其他的都不是我该考虑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江耀光的真面目,也知晓了家人死亡的真相,她也没必要再对江耀光抱有什么不忍、后悔一系列的情绪。
那些情绪只会影响她好好生活,一年来经历太多事了,她其实什么都可以接受了。
家人死亡时,她冷静下来后其实想过他们是不是被江家人杀了,当时只觉得这想法太过可怕,再加上对江耀光还抱有幻想,就没有深想。
现在得知真相其实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她只是觉得那会的自己太蠢了。
眼看着面前的人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江意绵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原本心里的那点担心,也瞬间消失了。
她一开始只以为陈少芙是一个软弱的小女人,可现在看来对方其实很坚强。
能一个人在当时流民还在四处流窜的时间,独自从清水县回来,还一个人生下了孩子,在清河镇生活了这么久。
若没有坚强的意志和决心,只是回来路上的那些危险就能让一个怀孕的女人崩溃。
不管当时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希望坚持下来的,那段时间磨练出的意志不是假的。
她确实能够好好生活,能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宋家若是真要针对她,陈少芙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不过,在她看来,宋家应当不会再理会陈少芙,他们估计要忙着挽回宋家的名声。
倒是她,真把宋家那些人给得罪了个干净,等宋家处理好今日的事,怕是要针对她了。
陈少芙见对方沉默,只笑着道:“很意外?是意外我说的话,还是意外我这么快就不伤心了?”
“都有吧。”
陈少芙只笑了笑,“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击垮的,日子总要继续,那些事也都过去了,我不会伤心太久的。
至于宋家那些人,我不会在他们面前出现,他们自然也不会主动来找我的麻烦。”
毕竟是清水县有头有脸的人,不可能再大费周章对她一个平民百姓再做什么。
说罢,她就没再开口,径直离开了。
江意绵看着对方的背影只认真道:“好好过日子。”
陈少芙顿了下脚步,只道:“我会的。”
江意绵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失神间,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宽厚温暖的手轻轻捏了下。
“很难受吗?”
陆辞简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她,眼里满是紧张,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江意绵却只是笑了笑,原本心里的那点郁闷瞬间烟消云散,她只看向面前的人笑着道:“你来的可真及时。”
若不是陆辞简及时把李四蛋带来,她怕是真的要在公堂上看那几个恶霸一一认人了。
虽然能很好的拖延时间,但也不是个十足妥当的办法。
到时候人没认出来,她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也会降低,会让众人以为她在无理取闹。
陆辞简只弯了弯唇,“是你的解药有用。”
若非绵绵给了宋二解药,就是他早早见到脸色铁青的李四蛋,也没办法及时把人带来。
两人正说着,赵达和张厉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江意绵连忙抽出了被陆辞简紧握的手。
陆辞简看着手中空出的位置,只觉得手上似乎还残存着刚才的柔软,心里一时空落落的。
赵达环视一圈,没看见陈少芙,只奇怪道:“陈夫人走了吗?我还寻思一会可能要去清河镇,顺便带对方一程。”
江意绵看了两人一眼才点了点头,“刚走,这次轮到你们去清河镇巡逻了?”
赵达连忙点了点头,只笑着道:“够意思吧,事情一办完,咱们就立马申请去清河镇巡逻。”
张厉也笑道:“可不,咱这可是主动申请来的,开心不,江丫头?”
江意绵瞥了两人一眼,无奈道:“是是是,太够意思了,几个月都见不着,太爷和狗剩在小洼地可是整日念叨你们。”
张厉知道这是在说他几个月都见不到人,嘿嘿一笑道:“等去清河镇了,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太爷喝酒。”
这次离开清水县确实久了些,他现在还时不时怀恋在小洼地的日子呢,可惜以后都没那样的机会了。
江意绵这才满意,几人又聊了几句就要分开。
赵达却猛地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个钱袋,又拿出一张银票,笑着道:“大人答应给的一百两。
钱袋里是太爷和铁柱哥家里卖杏花村的地得的银子,这是江家的。”
说着,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张厉则是把手中的土地登记册递了过来,“太爷家里总共有五亩地,十五两银子,铁柱哥家里有三亩,九两银子。
江家地不少,但都在你爷爷名下,原本我们还担心你们一点都分不到了,如今倒好,都是你的了,十五亩地,四十五两银子。”
那买村子的买家是个有钱人,出手大方,杏花村大部分都是次等地,一般买得多不到三两就能买下一亩,但那买家却依旧差不多三两一亩买了次等地。
江意绵看了看土地登记册,确定没问题,才一一收下了银子,只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都要忘记一百两和卖地的事了,今日不仅解决了二房那几个人,连这苦等不来的银子都来了。
这下可好,直接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可以安心准备铺子的事了。
有了银子,她想怎么装潢就怎么装潢。
正想着,一抬头就和不远处正朝她挥手的林昭昭对上了视线。
林昭昭只连忙拉着林宴安走了过来,又是庆幸,又是愤怒地道:“江姐姐,你可真厉害,我刚才在衙门里看见你的时候都要吓坏了,村里没事吧?
那江耀光是真狠啊,连你这个亲堂妹都能下杀手,真是坏透了,如何了?”
要不是怕自己进去添乱,她肯定要进衙门里好好看看具体情况。
刚才不过是回府了一趟,衙门外居然都没人了,只让她担心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