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氏摇了摇头,“不咋多,平日那地方不晒粮食都没太多人去,更何况是晚上。”
忙碌一天,天一黑,家家户户就直接睡觉了,哪有心思去那识字。
要不是前几日孙小虎来叫她儿子,她都不知道这事。
江意绵点了点头,倒是不算意外。
识字这事得慢慢来,晚上也做不了什么活计,去的人多了,以后若是能坚持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两人正说着,孙小虎就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桶,一路上晃晃悠悠的,生怕桶里的东西漏出来,有些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来到江意绵两人跟前,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要跑,却猛地想起什么,扭扭捏捏地道:“大,江,江姐姐,这是我家的母羊产的奶,我奶奶让我给你送些来。”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脚步轻快,明显比来时要开心。
江意绵看着面前的桶,里面大半桶都是白净的羊奶,细细嗅去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小张氏只惊讶地道:“孙老太这是下血本了,连羊奶都舍得送,江丫头,小虎干嘛给你送羊奶啊!”
她可记得以前村里有妇人怀孕想去孙老太那弄些羊奶,对方都没舍得,怎的今日还给江丫头送来了。
江意绵也有些疑惑,只有些不确定地道:“可能是因为孙小虎吧。”
话虽是这样说,但她心里依旧是满腔不解。
前些日子买鸭崽孙老太也算是帮她说了话,但瞧对方的样子明显是依旧不喜她,可如今瞧着面前这桶羊奶,她忽的就有些不太确定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要说是感谢她,那也不至于,毕竟,教书的人是张秀才,和她也没太大的关系。
想不明白她也懒得再想,给小张氏分了一碗,又给了对方一些做好的魔芋豆腐,让小张氏帮忙送些给孙老太,就接上小野几人一起回了小洼地,打算用这来之不易的羊奶做些奶茶喝。
路过山脚下的屋子时,江意绵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院子里削着木箭的人。
少年低着头只一下一下削着手中的木箭,下颌线紧绷,周身萦绕着低气压,瞧着似乎还在生气。
江意绵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狗剩就连忙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辞简哥,走啊,回去吃饭,我今天还没跟你练习射箭呢,快,快,快,早点上山试试。”
狗剩一边说,一边要上前拉人。
他这几日除了白日里识字,晚上偶尔还和陆辞简练习射箭,别提有多充实了。
陆辞简却没动,掀起眼皮,清清冷冷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姑娘。
江意绵怔了怔,对上那道似乎带着幽怨的视线,她一时有些心虚,轻咳一声才道:“太爷说有事想要你帮忙。”
陆辞简没说话,径直从凳子上站起身,收好手中的木箭才道:“走吧。”
一行人这才朝山上走去,一路上狗剩几个小孩都叽叽喳喳说着这几日村里发生的事。
从张家的狗丢了,又说到李家的羊下崽了,最后才落到张秀才家。
“姐姐,这几日张夫子家里来了好几个小伙伴,小暖儿可喜欢他们了,孙小虎好像也不怎么讨厌,他还帮小暖儿捉虫。”
小暖儿眼睛亮晶晶的,肉肉的脸上满是开心。
江意绵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那小暖儿岂不是多了好几个朋友。”
小暖儿只重重地点了点头,心情很好的样子,完全忘记了先前的委屈。
一行人回到小洼地的时候,王凤琴几个女人还在石板上用烧黑的树枝画着各种图样,有毛茸茸的小动物、也有各种绽放的花。
江意绵有些意外地看了几眼,随即又想到王凤琴本来就会绣花,有些花样就是她画得,自然也会画一些简单的东西。
刘小芸和赵杏儿也在一旁学着,原本对此不感兴趣的人,一听说做香皂能用上纷纷学了起来。
江意绵一时只有些感动。
白日里她只说那些有花样的她来做就好,没曾想她娘和几个婶子默默记下,不想让她一个人太辛苦,竟然都来学着画一些简单的花样了。
见他们回来,王凤琴只连忙道:“可算回来了,等你太爷和刘叔回来就能吃饭了。”
江意绵笑着应了声,盯着石板上的图案道:“娘亲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巧,连花样都画这么好看,看来我以后不用一个人忙了。”
王凤琴瞥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就你嘴甜。”
话虽如此,但脸上满是笑意,明显也是为能帮到女儿而开心。
刘小芸和赵杏儿在一旁笑,心情明显不错。
最近小洼地的事情不多,除了偶尔帮忙做魔芋就是香皂,几个女人经常凑在一起说说笑笑,日子安稳又惬意。
见时间还早,天色也还没黑,江意绵从屋子里拿出一些纸张和空间里的炭笔就在纸上画了些可爱的猫和各种小动物,主打一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她画画技艺实在是不精,也就只能画出一些简单的小动物和花草树木,索性,她也不打算强求自己,只打算画些小动物,至于人像那就算了,她画不出来,也做不出来。
香皂上能做出来的图案有限,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风景画和小动物,太过复杂的不容易表现出来,不过这些也够了。
和这个时代不一样的画风,以及丰富的色彩,再加上香皂的稀缺足够她卖出高价,只等着下次再去回春堂一次。
正忙着,石桌前就被投下了一道阴影,她皱眉不满道:“挡着光了。”
一抬头才发现,石桌旁站着的是陆辞简,她怔了怔,想到对方还在生气,只挥了挥手,没再说话。
陆辞简却语气古怪地道:“你在画什么?”
江意绵头都没抬,随意道:“香皂草图啊!没见过吧,是不是很好看。”
陆辞简却轻笑了一声。
江意绵有些不满,抬头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道:“笑什么,你画。”
她就不信了,虽说画画不是她最拿手的,但怎么说也不至于被嘲笑吧,她当时可 亲眼瞧见林宴安看见香皂上的图案时眼里的惊诧。
这只是些草图,自然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