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温晏礼打量的视线,鹿南心中暗叫不好,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真真是怀孕以后就变得傻乎乎的了。
不过此刻,她也无暇顾及这些,只见她紧紧抱着孩子,毫不退缩地大声回应道:“对啊!就是我生的!”
与此同时,门外正准备给温晏礼送饭的白鹤手提食盒刚好走到门口,便听到鹿南大声说自己生了孩子,而且房间里还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白鹤吓得不轻,他甚至来不及多想,转身拔腿就跑,以最快速度冲向了谭归的院子!
温晏礼默默抬起手,看着那被割破的指尖,原本迷茫失神的目光逐渐恢复清明:“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一直趴在地上躲避的三两突然回过神来。
因为他发觉怀中的孩子气息愈发微弱,几乎像是停止了呼吸一样。
情况紧急,三两也顾不了太多,迅速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仍在发愣的温晏礼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将其塞进孩子的口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当三两听到怀中的孩子再次发出响亮的啼哭声时,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见到三两的温晏礼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微微掀眸:“三两?”
三两吞咽了一下,有些不自然道:“嗯……是这样的,我是来看鹿南的,在来临澧城的路上捡了一对孩子,不小心受了伤。”
“需要您……嗯,就是身怀炎栖功的人的血液,才能好……好起来。”
温晏礼歪头打量着眼前的两人,冷笑一声道:“一个说,生的!”
“一个说,捡的?”
“本君是不过问世事,可……也不是傻了!”
鹿南和三两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警告意味,两人心有灵犀般地抱紧孩子,默契十足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然而,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推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哎呀呀!是不是老四的媳妇生在这里啦?!”
谭归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大声呼喊起来:“别担心啊!老四媳妇你别怕,我已经派人前往军营通知老四了......”
谭归一边喊着,一边急匆匆地走向室内,但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禁愣在原地。
皱起眉头疑惑地望向三两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鹿南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谭归从未见过三两。
她急忙向前迈了一步解释道:“这位是我家少主!”
谭归的目光随即向下移动,看鹿南肚子还圆滚滚的,又落在了她怀里孩子身上:“那这孩子又是哪儿来的?”
三两眼见情况变成了现在这般。
也知无法再隐瞒下去,刚才也已经验证了守狱人所说的救治之法。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充满了哀伤与无奈:“孩子……是女郎的……”
谭归闻言,不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追问道:“女郎?什么女郎?”
然而,一直颓然坐在床边的温晏礼却突然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猛地跳起身来,一双铁钳般的手紧紧抓住三两的肩膀,嘶声道:“我就知道!”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焦急和期盼,仿佛那个已经枯萎的世界因为三两的一句话又重燃了生机。
还有那一丝若有若无,却又挥之不去的绝望……
谭归一听这话,也终于回过神来,赶忙跟着追问:“你说的可是我的儿媳妇?”
三两默默地低垂下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轻声继续说道:“女郎没了。”
温晏礼顿时瞪圆了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三两,难以置信地吼道:“你胡说!你刚才明明还说孩子是她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似乎只要三两否认,那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就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三两怀中的孩子被温晏礼这一声大吼,惊得更是哭声不止。
谭归被婴儿啼哭声惊醒,连忙从三两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嘴里轻声哄着:“宝宝乖,宝宝不哭……”
同时,她的目光转向三两,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温晏礼的脸色好像更苍白了。
三两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孩子……孩子是女郎的,女郎生下他们……就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谭归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紧紧地抱着孩子,感受着那微弱的生命气息,眼眶也有些湿润。
温晏礼掐着三两肩膀的手一松,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光,仿佛刚燃起的火焰瞬间又被掐灭了一般。
三两深吸一口气:“这是真的……女郎身上的蛊虫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极北狱的守狱人和我说,生父的血液可以救他们……所以,我才拼了命将这刚出生的孩子带回临澧城。”
谭归望着温晏礼的神情,想起了当初温晏礼疯魔的模样……
她担心这次也会触发温晏礼内心深处的伤痛,让他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之中。
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是曾经的见证,谭归不想再看到温晏礼经历那样的痛苦。
她有些怜悯地走向温晏礼,温声劝慰道:“儿子,你不是亲眼见到她……嗯,那个坛子么?”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轻轻地拍着温晏礼的后背,试图让温晏礼看向那个床上的白坛子……
只要他接受这个事实,就不会再有妄想。
见温晏礼身形摇晃,眼神似乎也有些动摇,一侧的三两却紧张地捏了一把汗。
本以为安然骗过温晏礼的三两,却见前者忽的眼神一变,唇角微微向上勾起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她把孩子送回来给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
“好!”
温晏礼一把抢过鹿南手里的孩子,有些笨拙地横抱在怀中,咄咄逼问道:“她在哪?”
“她能生下我的孩子……你让我相信她已经死了?”
“可能么?”
望着眼神愈发笃定清明的温晏礼,三两一度想要脱口而出昭元的事。
却又想起了临行前,女郎的交代……
“女郎,是难产而亡!”三两语气坚定道:“若不是需要你这个父亲,我又何必将他们带回来?”
“我大可瞒了所有事!”
“我身为南疆少主,想要带大一对孩子并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