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的第一天就给大臣们一记重锤,每人都有,穿上农装,披上草帽,如田间老叟一般下地干活。
第二日朝会不开,每个能上朝的官员全在农荆指定的田间候着,看着各式各样的新鲜蔬菜,果实,庄稼,百官都觉得新奇的很。
狭窄村道,庄子农舍几许,全是农家人,田间干活,毛笔记录,看一看就知晓这些人不是普通农夫。
手持放大镜,背托琉璃杯,将完整株苗轻轻抱起,巨大的玻璃罩房,里面的生鲜蔬菜看的让人心旷神怡。
李世民知晓农荆有一处实验田,可是不知道规模如此之大,户部的戴胄此刻也不吱声了,开始的时候还吵吵闹闹,说种地何须花费如此多的银钱,此番相见,却如鲠在喉。
李世民见此神迹于是惊奇。
“农师,如今九月,为何还有春季之蔬?”
农荆一副师者样子,对着众人开始普及知识。
“陛下,各位同僚,此乃四季法,原理是按照植物的气温生长特性,模拟天地之间的气温,适度,土地的盐碱度,来进行培育,现在规模太小,无法供应大唐百姓的生鲜蔬菜供应。”
百官闻言也是频频点头,嘴中总是念叨,天地之道。
百官拱手施学生礼感谢农荆的传授之礼,乡野田间,最不起眼的一块地,枝叶枯黄,如沙漠海洋,枝叶交错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此地便是土豆种植田地。”
官员们蠢蠢欲动,心中悸动欲望汇集在眼中看向农荆,百官之首长孙无忌拱手施礼。
“农师,敢问如何正确采摘?”
农荆微微一笑踏入田间,一把抓住一株土豆,气沉丹田,气走脉络,用力一拔,把一众人吓的心惊肉跳。
连根带泥扯出一株土豆。
“你们当官这么多年,会用称吗?”
张亮立即站出来。
“农师,俺会。”
上下打量张亮,将土豆抛给他。
“秤一秤。”
泥土飞溅,张亮双手接住土豆,程咬金眼睛鼓起欲要抢夺。
“张亮,给俺老程一个。”
仿佛是心尖宝贝,张亮顾不得泥土沾身抱在怀中,口中啐语。
“滚滚滚,天杀的程老鬼,这是农师给俺的,你不许抢。”
“这浑斯忒小气,你们瞧瞧,望一眼都不得。”
气氛活跃,百官被俩人逗得笑出声,李世民边笑边拍着张亮的肩膀。
“爱卿莫急,这土豆甚多,不急这一时。”
张亮笑的憨厚,他是苦日子过来的,小心翼翼拨弄着根须,将土豆一颗一颗拨弄下来,眼中仿佛渗透了泪水,他低头开始用自己衣袍擦拭土豆,情不自禁在土豆上亲了一口。
“好宝贝,让俺秤秤你多重。”
众人看来有些滑稽,但他们不会嘲笑张亮的行为,百官中有一部分都是跟他这般过来的。
土豆上秤,一头勾在根上,开始拨弄秤砣一斤二两。
“陛下,农师,此株是一斤二两。”
李世民转头看向农荆。
“农师,这一亩可种多少株?”
农荆双手背在身后。
“此号试验田,肥力为中等,适用是中原土地,一亩可种四千株至五千株,该土豆在中原土地是一年一熟。”
张亮跪在地上拿起土豆拼了命亲。
“哇!宝贝,好宝贝,神器,神器。”
文官纷纷皱眉,武官欢呼,大伙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亩产五十石不在话下。
李世民虽然早已知晓,但真正看到此物的时候,心中还是发怵,自己儿子给他的东西太强大了,他甚至害怕自己把握不住。
李世民用平静语调。
“农师,刚闻其言,这土豆还会有其他很多种种植方式?”
农荆背着手,像老师一般,捡起地上的长条指着远处的一个小房。
“植物其实和百姓一样,他们吃饱了,有良好的地方住,自然会孕育出更多粮食,你看那个被起来的房子,我们一直模仿的是南方的气温,和丰富的肥力,那里的土豆可以一年两熟。”
众人望去,长孙无忌看着白色的橡胶膜罩住包房疑惑,心里惊涛骇浪,亩产五十石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一年两熟。
“农师,那如玉脂般的外层是何物?”
“那是特制的,主要是为了隔热,防止温棚里的热量流失,我们会使用仪器调制好植物最喜欢的温度。”
“可否量产?”
农荆摇了摇头。
“目前还不行。”
“为何?”
“我们没钱了,这一季两熟还在研究是否可行尚未可知,其一年两熟也只能屈尊在这小小棚里。”
这句话有两种意思,一种是他们可以量产,但需要钱,第二种就是,要多少钱。
“农师,此物需要很多钱吗?”
“那保温棚我花了很多年时间才筹够了材料。”
长孙无忌沉默,他瞥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则是微笑看着他。
一语双关,绕了很久,陛下这是开始下饵了吗?可是这东西看起来不像是作假啊。
李世民轻轻扫了这群人一眼,每个人都低头开始盘算自己的小九九,他想起自己儿子跟他说的那句话,想要赚钱,赚百姓的乃是下下之策,那赚谁的呢?很简单,谁有钱赚谁的。
那谁有钱呢?当然是世家大族咯,可是要如何拿世家的钱呢?那就是很大的饼,这个饼还要看得到摸得着,这不,让他们好好摸一摸。
农荆点了点头看向百官。
“各位同僚,既然已然知晓我农科院的能力,那大家挖一挖吧,看谁手气好。”
百官之中只有杜如晦,房玄龄,长孙无忌三人不去挖土豆,他们围着农荆开始聊家常,去的时候李承乾曾经告诫于他,要小心李世民麾下三个智囊团的问话,不怕他们问专业性的问题,特别要注意他们跟你聊平常的事物。
杜如晦先声开了话匣子。
“农师是何方人士呀?”
农荆一挑眉,来了,低头故作思考,言语含糊回答。
“这问题倒是问住老夫了,老夫从懂事以来就与师父生活,年纪尚小没有记忆,师父说是在青州捡到我的,但不记得是哪个县了,师父去的早,仙逝的时候也不曾提起我的身世。”
“哎,真是天不佑圣贤呀。”
农荆故作悲伤。
“唉,谁说不是呢,师尊走后几天村里染了温病,师兄们都感染恶疾走了,只留下老夫一人。”
“农师节哀,如今您将衣钵传的如此之大,他泉下有知也会欣慰了。”
农荆闻言也是笑了笑。
“已然过去了,人不能活在从前,要向往未来,三位同僚,不亲自去拔一拔土豆?”
三人相视,第一次问话就知道套不出有用的信息,不如遂了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