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太尉府门前一排马车整装待发。
青远寺礼佛之事重大,将军夫人和李公子也来送行。
大家站在巍峨的府门前,说着体己的话。
李恒安与岳微微并排站在太尉夫妇面前,听二位训话。
“恒安,今日出行,要好生照顾明露,人家一个女子,出门多有不便,你要担当起一个夫君的责任。”
太尉夫人盯着李恒安的眼睛,苦口婆心地劝说。
他一副冷淡的表情。
岳微微的心已经笑得东倒西歪。
对李恒安而言,这是与林苑浓情蜜意的良机。
于她,便是出外散心的契机。
大家各取所需。
岳微微看了一眼那排马车,已经心花灿烂。
自从醒来,就在太尉府这方小天地转圈圈,终于能踏出府门,接触社会,心情那个美呀!
“明露,离开太尉府,生活难免不习惯,舟车劳顿,若是累了乏了,便与恒安多说说。”
太尉夫人又把矛头指向岳微微。
她立刻轻轻点头,不想多说话。
“累了乏了,与恒安多说说”?
不能苟同!
岳微微低垂着眼睛,不去看太尉夫人,也不去看李恒安。
“嫂子,我来送你了。”
李桁颖真是救命良药,而且可以起死回生!
岳微微立刻来了精神,抬起眉梢,寻找她。
只见她戴着斗篷,穿着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桁颖!”一看到她,太尉夫人的情绪便高涨起来,如临大敌般警惕。
“父亲母亲安好。”
李桁颖倒是聪明的很,自然轻松的一句话,便化解了尴尬。
太尉夫人忍下一口气,看她朝着岳微微走过去。
岳微微赶紧上前去迎,扶着她说:“早上凉,不过你这身装备很好,密不透风的样子,就是怕辛苦着了。”
李桁颖拍拍她的手,说道:“我脖间还带了丝巾,这是母亲送我的,热乎着呢。”
岳微微悄悄看一眼太尉夫人,看她愠色渐去,心中佩服李桁颖。
两个人手牵手站在另一边,恰巧旁边就是李恒途。
“三妹与明娘子感情甚好,让人羡慕。”
李桁颖看看他,又看看岳微微,说:“我与嫂子无话不谈。”
岳微微抿嘴一笑,说:“我这一走三天时间,你可不得寂寞了。”
“是啊,是啊,嫂子,你别去了,你留下来陪我吧。”
太赖之音!
李恒途听了这句话,心中笑开了花。
李恒安与林苑此时并肩站好,他看着这一对,也为他们惋惜。
太尉夫人走过来,拉住李桁颖,说道:“别闹了,出发在即,让明露安心去青远寺,你牵绊住,她怎么去的放心?”
“是啊,桁颖,只是三天,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你养好身体,等他们回来,再与明娘子聊个天昏地暗。”
将军夫人在一旁打趣起来。
岳微微瞧一眼她,眼中透着惊喜,没想到将军夫人也是这般有趣的人。
又看看李恒途。
这母子俩相依为命,日子却过的不赖。
将军府的家风想必清朗。
太尉大人看着李桁颖,说起话来:“桁颖,你戴着斗篷,我都能看见你眼中不舍的光。”
岳微微轻声一笑,低下头去。
李桁颖走到太尉大人跟前,撒起娇来:“父亲,我能不能去啊?”
“胡闹!”
只听一声呵斥,太尉大人的笑容凝住。
“夫人,桁颖耍个孩子气,你怎么总当真呢!”
太尉夫人面容流出一丝窘迫,想立刻催促出发。
于是看向李恒安,却见林苑贴着他身边站着,心中不满。
便冷眼移开目光,对岳微微说:“良辰吉日,不能耽搁,这便出发吧。”
岳微微说道:“父亲母亲,我们就要走了,这三日不能在身边伺候,你们一定保重身体。”
她又对将军夫人说:“伯母,您来送行,我们感到很荣幸。”
将军夫人一笑,说道:“哪的话,我们两个府邸像一家人一样,恒安与你去青远寺礼佛,可是紧要的事情,我这个做长辈的,来送送你们,当是应该的。”
李恒途又接着话说起来:“明娘子第一次出府,谨记小心行事,凡事与李嬷嬷商量商量。”
这是普通的嘱托之语,可是岳微微总听得不爽利。
猛然间便想起了黎初。
他正骑着一匹黑马,立在第一辆马车旁边。
岳微微看一眼他,兴致减半。
她又瞧瞧李恒途,眼中流露出不解。
恰巧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李恒途心中一颤,觉出异常,难免困惑与担忧。
此时,李恒安与林苑已经站在第二辆马车前,林苑准备上车,李恒安在旁细心看护。
岳微微一看,心中又喜悦起来。
李恒安与林苑形影不离,他们二人坐一辆马车。
那这辆马车……
她美滋滋地瞧着第一辆,看了一眼又一眼。
便是她一人独享了!
什么嘱托!什么使命!什么责任!
都见鬼去吧!!
岳微微踏步向前,走到马车边。
一朝离开太尉府,便要享受这份自由。
更何况是三朝!
李嬷嬷扶着她的胳膊,岳微微轻快地钻进马车里。
不愧是太尉府,不论从外面看,还是在里面看,这马车都豪华的很。
座位既宽敞又舒服,都可以躺着睡觉。
“卧铺马车,这待遇不错。”
岳微微拍拍柔软的毯子,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恒安,你是太尉府的长子,做事要懂分寸,这马车也分个三六九等,你在犹豫什么?”
太尉大人一席话,让岳微微陷入冰天雪地之间。
李恒安站在林苑的马车前,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