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夜里一点钟。
深色调、原始森林里一处洞窟般的宴会厅里，充满远古气息的歌舞表演像是先民取悦天地众神的祭祀舞，使得斥联想起前不久在十三州世界拱月神庙观看的娱神祭礼。
魔灵到来的时间不算太晚，金瞒的私享歌舞宴会才刚开始，斥还没有机会询问金瞒有没有看过那场娱神祭礼的直播。
现在，他对魔灵所用香水变化背后的原因更感兴趣。
斥的问话引起了金瞒的注意，骨感清瘦的青年人侧着脸看过去，自绚烂花朵与青黑枝叶的缝隙之间看见魔灵心情平静时神态优雅的面容。
“今晚本来和宝殷公主有约，但是她有了别的安排。”魔灵在攀着菌丝花的龙骨椅上坐下，展开异形镂花骨片扇遮住小半张脸。
“你认识宝殷公主？”金瞒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意外。
“大概四个月前我有幸和宝殷公主相遇过，之后我就来到双极世界了。”魔灵弯起蛇瞳笑道，“昨晚我就睡在宝殷公主的房间里。”
看过午间花絮的斥眉梢微抬，“昨晚铅阵和单行也睡在宝殷公主的房间。”
“是的。”魔灵含蓄地颔首。
他说完，每个人的表情依旧得体，只是一时间没人说话。
斥喝了口酒，脑子克制不住地想象出小公主床上躺着三个男人的画面。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那样娇小可爱的猫咪公主竟然……不过话说回来，魔灵的话值得怀疑，假如铅阵昨晚真的和小公主亲密过，今天能忍得住不和他炫耀？
据他观察，今天铅阵的情绪绝对和春风得意扯不上关系。
过了会，金瞒语气平淡地评价道：“虽然宝殷公主年轻健康精力旺盛，但这么纵欲实在伤身。”
“金先生误会了，昨晚我和铅阵执行官以及他的师侄发挥的作用只是宝殷公主的安睡抱枕。”故意含糊其辞的魔灵这才怀着恶劣的捉弄心态解释清楚。
骨片折扇下的俊美面庞笑容有些妖异危险，仿佛闲暇时会戏弄猎物取乐的蛇类。
斥瞥了眼魔灵，动作幅度很小地提了提唇角，“宝殷公主对你们这些人一个都不感兴趣吗？按照侧写分析报告来看，她不是那种欲望低的人才对，相反，在直播里她都和不少英俊男人有过一定互动。”
金瞒懒得多言，让机械骨龙助手放出多张截图。
无一例外，全是宝殷公主和各种男人亲密的图片。
“魔灵老板，没能获得宝殷公主的恩宠这种事可以哭着说出来，我没兴趣嘲笑你。”容貌秀净平淡的青年人语气里确实没有嘲笑的意味。
斥无声地笑了笑，如花瓣露珠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香水百合般优雅迷人。
相对的，魔灵脸上的笑容减淡了，“别把我和恋爱脑相提并论。说起这个，金先生对塔希提有信心吗？”
“是很有信心，百分之百的信心。”金瞒语调平稳，毫无锐气，却透出让人升不起质疑的自信。
斥品着酒，眉头微凝。
他见过来历不明的塔希提不少次，那个自称来自远古体修世界的男人不像是个单纯的世界旅行者，那人前来双极世界的目的不单纯。
金瞒的下属中不乏能人，他们不会没提醒过金瞒。
让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接触宝殷公主，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即便心里不太赞同，斥不打算干涉这件事，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如果塔希提真有什么图谋，他也不觉得能影响到诸多封号仙人护持的宝殷公主。
魔灵看着那些还没有取消投影的照片，“塔希提和宝殷公主喜欢的几个情人太不像了。”
这种话金瞒的下属也说过，金瞒没有理睬，“比起某个情人的替代品或衍生品，宝殷公主会更喜欢一个能带来全新体验的、独一无二的特殊情人。归根到底，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钟爱能带给我们非凡感受的体验。”
魔灵感觉这说法有点暧昧。
猫咪公主都不认识金瞒，金瞒还好意思一口一个“我们”，他甚至觉得金瞒是隐藏猫推人，表面平平淡淡其实想吸猫想疯了。
魔灵没有把自己心里的恶意揣测表现出来，他看了看金瞒的脸，脑海中忽然灵光闪过，“金先生，你有没有发现你本人更符合宝殷公主以及大殷王室的审美取向。”
“……”金瞒抬起眼，墨点似的眼睛凉如井水。
对上视线时，魔灵以为他会直言这是对他的羞辱。
然而唇色极淡的年轻人却移开目光，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我可禁不起一只精力充沛的猫的折腾，我很虚弱，陪她玩会半途中晕过去。”
魔灵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腰子。
也对，金瞒本来就是用各种外力延寿和保持年轻的，身体虚很正常。
斥同样如此，紧接着他及时收敛有失礼节的目光，微笑着说道：“金瞒，你对宝殷公主了解很多，应该看过精简过的直播内容。今晚看这样的表演是因为回想起十三州世界的祭神舞吗。”
没有在意他俩表现的金瞒点头回应，“最近对远古相关的事物感兴趣，如果发现了整体审美偏向远古的文明世界，我会想去看一看。”
端着酒杯的斥又和金瞒聊了几句艺术风格，脸上的表情维持得非常完美，和平时优雅贵族的面具没有区别。
一言以蔽之，就是欲盖弥彰。
“别装了，想笑就笑吧。”金瞒端起酒杯淡淡说道，“以前我用激进的手段开发灵能力损伤了身体根基，体力精力不比常人，不是性功能方面的障碍。”
斥这才轻笑了声，不过他没有调侃金瞒，而是另起了个话头，“宝殷公主热情可爱，希望塔希提把持得住，不至于倒戈。”
“听上去你挺喜欢宝殷公主。”金瞒说完，垂眸面露思索，细心描画般的眉眼轮廓清晰，素净雅致，“你一向喜欢野性未驯的猛兽，对异性的喜好倒不太一样。”
“宝殷公主的性格和相貌确实让我很有好感，但不是异性间的好感，相对我的年龄而言她太小了。”斥面上带笑，有条不紊地否认金瞒的说法。
金瞒微微颔首，旋即说道：“塔希提的年纪和你差不多，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刚一听说是要去向宝殷公主示好就自告奋勇出发了。”
“我不担心他被宝殷公主的魅力俘获，我只有点担心他更想要把宝殷公主带回自己的世界，据他所说，他们世界对黄金格外着迷。”
魔灵心中一动，感觉金瞒的描述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他仿佛去过塔希提的老家。
他仔细琢磨，恍然大悟——他就没有见过哪个世界的人不喜欢黄金，难怪塔希提的老家给他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