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关素蓉翌日一早便起来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生着一张小巧精致的脸,虽然气质跟嫡女名门不大相符,可却十分容易受到世家儿郎喜欢。曾经有算命的妇人说她没有当家主母的命数,长了一张妾室的面相,不过这关素蓉倒是向来不放在心上的,她在意的向来只有钱和权势。
至于其他的,对她来说实在是没有一点用处。她从小,可见过不少是主母却被妾室欺压到头上来的人家,所以见得,什么都不比夫君的宠爱要紧。
关素蓉收拾好了,便领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桃红出了门去。
京城西市的南安坊果然热闹,关素蓉只远远的看着便瞧见了里头人头攒动,挤挤攘攘的模样。她素来怕挤,便只下了马车站在一边,往里头探头想瞧瞧有没有闫聿之。
她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花间裙,裙身绣着烫金的花枝,瞧着艳丽却不俗气,跟她如今的年纪正好相衬。梳着一同心髻,发髻中插着两根碧玉簪子,鬓间簪着一朵海棠花,倒是好生风雅。
关素蓉是十分知道打扮自己的,如今站在路旁也十分赏心悦目,来来往往的人总是驻足看两眼。只是等了一炷香,却还是没见着闫聿之出现。
关素蓉身边的桃红见了里头人多,不由得出声询问,“姑娘,里头挤挤攘攘成这样,咱们如今还要进去吗?只怕闫郎君如今被堵在哪儿了,指不定找不到咱们了。”
“进是自然要进,只是不能白进。”关素蓉手里拿着团扇,瞧着阁楼上坐着的茶客瞧,“若是人家没来,咱们挤进去也没用,反倒是把我的妆给蹭花了。等再见到人,用这样一张花了的脸见他,反倒是不值当。”
“姑娘说的是。”桃红在一旁附和着,手里也拿着团扇给关素容扇风,好让她不要流汗。
正当关素蓉等的有几分不耐烦的时候,恰巧见着了在人群里不知道在找什么的闫聿之,他如今四处观察,只怕是在找关素蓉。
关素蓉心中一动,只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往里头走。她手里拿着团扇,一步步都如同脚下生莲,这仪态和京城的大家闺秀们也差不离。正当关素蓉快走到闫聿之跟前时,假装不经意地往闫聿之身上摔去,“哎呀……”
闫聿之见状,忙不迭将关素蓉扶起来,眼眸里的笑意几乎要蔓出来,只看着关素蓉道,“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想不到今日,姑娘也来这正义坊来了。只可惜今日人实在是太多,若是挤到蓉姑娘就不好了。”
“多谢郎君。”关素蓉站起身,脸上却带着酡红,想来是害羞了。
她如今娇俏的模样,倒是叫闫聿之心中一动,越发起了要娶她进门的心思。闫聿之笑着邀请关素蓉,“如今这个时辰正是人多,不如到阁楼上去稍稍坐会儿,只等着人少些再下茶楼来逛逛。”
关素蓉一副害羞的模样,抬起手扶了扶自己耳边的鬓发,朝着闫聿之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只是如今这样的场合,若是我跟郎君去喝茶了,怕对你我的名声不大好。”
“只是品茶而已,这周遭一同品茶的男女可不少。”闫聿之瞧着英俊,身姿也挺拔,两人站在一处倒是格外般配的。
关素蓉轻点了下头,团扇却一直遮在鼻子前头以示礼貌,“那素蓉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就这么上了楼,刚坐下闫聿之就忍不住跟关素蓉打听她的家世,忍不住出声问道,“素蓉姑娘,据我所知,如今的威武大将军宋荆的母亲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却不知道和素蓉姑娘亲在何处?”
闫聿之说完,忙不迭佯装起失礼的模样,朝着关素蓉歉意的笑笑,“我这话不过是随口一问,若是姑娘不方便说,也可以不说。”
关素蓉听见闫聿之这话也不慌张,只淡淡出声道,“郎君有所不知,我母亲和宋荆将军的母亲并不是一母所出……”
关素蓉如此说,也算不得撒谎,毕竟事实如此。只是闫聿之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不是一个母亲,便是同一个父亲了。如今妻妾再娶续弦之事多如牛毛,实在算不上稀奇。只是如今看宋澜对关素蓉的态度,想必将军府的宋荆是真的认了关素蓉这个外甥女。
闫聿之想到这儿,心情好了些许,却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是我冒昧了,不如我以茶代酒,罚我自己一杯,给蓉姑娘赔不是。”
“郎君会如此问也是人之常情。”关素蓉却抱以宽慰的笑容,看着闫聿之道,“不知道郎君如今,又为何碧水堂念书呢?”
“家中父母想让我在碧水堂找一个未来的当家主母。”闫聿之瞧着关素蓉笑笑,“只是那碧水堂的女子们都俗不可耐,我平生最看不惯这样拜高踩低的人物了,实在是一个都不喜欢,便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郎君莫非是经常邀请碧水堂的姑娘到茶楼里喝茶?”关素蓉面上笑意盈盈,瞧着闫聿之缓缓笑道,“这么一来,郎君岂非是跟碧水堂的姑娘都喝过茶,如今正好轮到我。”
“怎么会?”闫聿之看着关素蓉忙不迭解释,“这碧水堂的姑娘,我从未正眼看过她们,也从未跟她们有什么瓜葛。蓉姑娘乃是我第一个邀请上楼喝茶的姑娘,姑娘若是不信,我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闫聿之这话说的也不假,毕竟如今整个碧水堂的姑娘,也只有关素蓉一人愿意青眼于他。
关素蓉听了这话心情大好,只看着闫聿之道,“只是郎君如此说,莫非是想瞧瞧我是不是郎君所需要的人?”
闫聿之家中小妾众多,更是明白如何拿捏女子的心思,当即便出声道,“我闫聿之,见着蓉姑娘的第一眼便已经心动了,无关家世,也无关家中父母的要求。就算蓉姑娘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我也想娶了蓉姑娘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