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人离开后,白溪立即启动院落阵法,又整理了番衣物,便来扣动主屋房门。
“大师姐,我准备好了。”
“小师弟请进。”
齐月未料到白溪会如此急迫,一日也不想多耽误。
她对小师弟这种积极的上进态度感到满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端身而起。
刹那间,她整个人气势一变,若一把仅拔出剑鞘寸许的锋利宝剑,绽露出一丝锋利与凌厉的锐气。
这样的大师姐,白溪从未见过。
他瞪圆了眼,觉得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似有一道银白的寒光在眼前灼灼闪耀。
但下一瞬,那寒光消失,大师姐眉目柔和的看了过来。
“来,我先示范一下盘膝吐纳之姿,你且看仔细些。”
她盘膝在蒲团上坐下,背脊自然而舒直,双掌微展向上,放置于双腿膝头:
“这是最开始的引气入体式。”
说到此处,她双掌缓缓划挪,在下丹田处虚抱成环,继续道:
“待我为你打开天门,你便会自发以此势吞吐天地灵气。
记住,吐纳之时要尽力意守下丹田,感知到灵气的一进一出,尽量舒缓而绵长。”
“看清了么?”
“嗯。”
白溪努力压住心头的杂念,颔首示意。
“好,你来。”齐月收回盘坐姿势,起身立在一旁。
看到白溪仿照她的姿势颇为熟练的将身形摆好后,她微微一笑:
“你娘教过你吐纳术?”
“嗯,但我修炼不了。”
白溪也不隐瞒,直接吐露了实情。
“无妨,如今你周身经络已通,体格强健,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力也增强了很多,修行起来会事半功倍。我现在便为你开天门。”
齐月柔声安抚了一句,随之便将体内灵力驱入掌心。
她以掌轻抚白溪百会穴,催发灵力之气从百会穴灌入白溪的体内,又顺着上、中、下丹田,到会阴,再到命门、玉枕等穴位,在他体内经络通道中缓缓游走。
“静气凝神,感知这股气脉的走向。”
齐月叮嘱了一句,刻意催着那股灵气在白溪体内运转了两个小周天,以便使他印象更深刻些。
齐月收了功就移到木桌旁坐下,继续饮茶;
而白溪则盘膝闭目,默默感受着、回忆着刚刚那股气脉运行轨道。
半个时辰后,他缓缓睁眼,浅笑道:
“我能感应和吐纳天地灵气了,不过只有极少的一丝丝。”
“好。”
齐月取出一只小储物袋递给他,叮嘱道:
“这里是你爹给你留的八瓶上品凝气丹,每夜打坐前吞下一粒,便可自发聚来天地灵气供你吐纳。等你突破练气一层,就可自行吞服下品养元丹。”
“入仙门......就这么简单?”
白溪愣了愣,面上似有些不敢置信。
“刚刚是临门而入的最后一步,能跨过去自然就简单。”
齐月淡淡一笑:“你前面的苦头还算没白吃。”
大师姐话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小白溪心里却清明如洗。
白廖亭在入山前曾对他讲过,若想真正的踏入仙门,以他的资质,至少要吃十年以上的苦头,还要有洗髓之法的加持,方能勉强引气入体。
且他未来的修行路会非常艰难,让他提前做好只有百岁之寿的心理准备。
可自打进入静虚宗的这八个多月以来,除了雷雨天外,大师姐日日陪着他锻体,为他绞尽脑汁的炼丹赚取灵食和洗髓汤,形影不离的保护他,皆是为了现在这成果。
今日下午,大师姐以一个“开天门”之术,半个时辰内就将他顺利引入修道之途。
自此后,他便算真正拜入了静虚宗,受宗门庇佑,不必再忍受可随意被其他弟子打杀的威胁。
而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终于能与大师姐前路同行了。
思及此处,白溪心中沉如山海,又暗暗喜意翻涌。
他歪着头,微抬下巴看向垂眸斟茶的齐月:
“大师姐,那我明日早晨岂不是可以睡个懒觉了?”
“嗯,随意你睡。你才刚入门,每日吐纳时长不足两刻,
你入睡前吞服洗髓丹后,记得再服两粒补气丸,免得第二日昏睡不起。”
“好嘞。”白溪乖巧的应了一声。
“回去打坐吧。”齐月弹了弹手。
“不要。我就在这里打坐,万一我哪里出错了,也好及时请教大师姐么。”
白溪继续歪着脑袋看齐月。
“成吧。”
齐月颔首,同意了他渴望上进的请求。
白溪抿唇一笑,随之便取出一粒凝气丹吞下,闭目凝神,专心吐纳起来。
其实前世白溪修行入门也并未耽搁太久。
原主收留他后,未曾亏待过他,为他炼制过凝气丹、补气丹和养元丹,只是不像自己这般费心费力的步步引导。
她记得前世的白溪是入宗门第八年就引气入体了,但资质略差些,修行起来颇为艰难。
后来原主特意为他寻了一株火阳灵叶草,这才使他后来的修行路走得顺畅了许多。
【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报恩的。】
齐月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
随着她此话一出,深埋在她体内的怨气与戾气又蓦然消散了大半,只剩下二成左右的余量。
但这最少量的怨戾之气却最为浓烈,在身体中盘旋萦绕,激涌不休。
【嗯,我知晓,你我之敌是那个应雪儿。】
齐月斟上一盏热茶,唇角微微勾起:“若是她此世再起歹心毒念,我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似是被她此言抚慰,那股怨恨之气渐渐平息下去,复归静止。
两刻后,白溪睁开眼,起身跃步过来,带着几分畅快的雀跃:
“大师姐,我化尽药力了。”
“恭喜小师弟。”
齐月目光略带几分宠溺的笑了笑,替他斟上了一盏茶水。
小师弟虽已养出了几分“小大人”的掌事气度,但在她这个大师姐面前仍保留着孩子气的童真之态,齐月为此深感欢喜。
白溪饮完茶水,靠坐在木椅上闭目歇息了片刻,似是在体悟着刚刚的修炼过程。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余下斟茶时的水流声和极浅的呼吸之音。
半响后,白溪睁眼。
他端直身形,取过茶壶自续一盏热茶,目光炙亮如火:
“大师姐,我想再与你聊一聊咱们静虚堂业务扩张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