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军嫂跟在护士身后进入了病房。
大家谁也没有吭声,直到护士换完药,冲着她们叮嘱了一句。
“病人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你们问候完病人就赶紧离开,不要长时间逗留。”
军嫂们齐声应下,看着护士出了病房后,她们这才将各自提的东西一样一样都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围在病床边七嘴八舌的问刘艳感觉好点了没有。
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刘艳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好多了,对不起,昨天吓着大家了吧,今天又烦劳大家跑来一趟。”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都住在一个大院里,来看看你是应该的,只是你昨天还真是把我们大家伙给吓着了,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呢?”
“是啊,刘艳,又不是遇到过不去的火焰山了,过日子嘛,锅边碰锅沿的,总有争吵的时候,有什么想不开的,你找我们这些姐妹啊,我们至少能帮你出出主意、开导开导你不是,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是啊,咱们好不容易才来这世上一趟,你说你有啥想不开的,以后可不准再这样了,你有啥事儿可以跟我们大家伙说一说,别一个人在那里瞎寻思,瞎寻思容易钻牛角尖知道不。”
……
大家伙看似在埋怨刘艳,可实际上却都是在心疼她。
付老太还以为大家是在责怪刘艳给她们找麻烦了呢。
她听着军嫂们的话很对她的心思,突然冷哼一声,冲众人道:“可不是咋的,我就说她两两句,她就要死要活的,还真当自己是哪家的大小姐,说不得,碰不得的,再不然就死给你看。
这种儿媳妇,我们付家可不敢要了,今天大家伙都在这里可以给我们做个证,可不是我们娘俩对不起她,是她自己在这里作天作地,我害怕她万一哪天真把自己作死了,我们还得为她担责任,不如早点儿一拍两散,各不相欠的好。”
“婶子,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刘艳她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说这么绝情的话你就不担心她受不受得了吗?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假如说躺在这里的是你的女儿,你还会这么说吗?”
苏琬实在是气不过这个老太太的毒舌,守了一辈子寡的女人不是更应该理解女人的不易吗,她的这张嘴为什么还会这么刻薄。
“是啊,婶子,你怎么能当着刘艳的面说这种话呢,你要是不把她逼急了,她会走这条路吗?”
付老太一听这风向有些不对了,原来这些人不是朝着她这边刮的啊。
她从来都是那种能饶人的主,哪里会任由着这几个军嫂来指责她的不是呢。
当即将脖子一梗,“我说啥了, 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她寻死觅活的,谁受得了,我宁可让我儿子后半生打光棍也不会再要这种女人了。
再说她生不出来孩子也是事实吧,我说她两句怎么了,还说错了?”
今天那个火爆脾气的军嫂也一起过来了,她见付老太这副死不认错的架势火气也蹭的上来了。
”你就是错了,你就是不该说,其实我们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听着你们在屋里吵吵我,我们就没好意思进来,你们母子俩刚才说的庆我们可都听见,你口口声声说刘艳生不出来孩子,她是生不出来孩子吗?
她明明怀了孩子的,被你给亲手害死了,你害死了她的孩子,转过头来还骂她生不出孩子,你这样不讲理,又狠心的婆婆真是天下难找。
刘艳碰上你们这一家子真是倒了血霉了。”
付老太一听气得浑身颤抖,撸起袖子就要跟这位一点儿情面也不给她留的军嫂干架,被站在一旁的付立人赶紧给拉住了。
“妈,您就少说两句好不好,大家好心来看刘艳,您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付老太不服气,挣扎着还要上前跟那位军嫂理论。
这时住在他们家对面的军嫂沈春红突然站了出来,“婶子,我家就住在你们对门,你应该认得我吧?”
“认得,你不是小赵的媳妇吗?”
“因为住得近,你们家的事情我还算是了解一些,所以我才有资格说下面的这些话。
婶子,小付,我今天在这里抖胆给刘艳主持一次公道。
说的对的,希望你们以后能改正,说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可以给我指出来,我跟你们道歉。
婶子,小付,刘艳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闹自杀,我想你们母子俩比谁都清楚。
婶子每次只要一来,我们三楼就没有一天安宁过,不是骂骂咧咧就是摔摔打打,不是骂她生不出孩子,就是逼她吃药的,一天也不得安生,说实话,我这个邻居都要烦透了。
婶子,就像刚才那位嫂子说的那样,刘艳她不是生不出孩子,她的孩子是被您给害得流产了,您居然还说怨她笨,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
您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您有没有想过,要是您不参与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说不定他们的孩子早就满院子跑了。”
……
听着大家伙都在帮她申冤,刘艳感动得眼泪又出来了。
因为不能生育,她把自己孤立了起来,基本上不跟院子里的这些军嫂们打交道,也尽量少出门。
就是怕别人笑话她。
却没有想到,一听说她出事了,这些军嫂一个比一个紧张,第一时间冲到楼上把她往下抬。
现在大家又都提着东西跑来看她,她悲凉的心底像是注入了一丝丝的暖流,温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