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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这么做?

阴暗潮湿的劳改所里,陆霄骁躺在大通铺上百思不得其解,脑海里还在不断地回荡着那句是南初同志实名举报你。

他被剃了光头。

穿着一身囚服。

囚服上写着他的名字。

曾经牛叔说过,他这偏执的性子和他那恋爱脑的妈一模一样,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栽跟头成为阶下囚,甚至丢命。

以前,他嗤之以鼻。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

可是想着她流在他手指上的泪水如此滚烫,想着她在他身下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想着她拍结婚证时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

他不后悔。

狱友苏三是个话唠,进来后嘴就没停过,他舔着干裂的嘴唇不服的说了这么一句,“谁说元宵节吃饺子,我们哪就吃汤圆。”

可惜,没人理他。

闲得无聊,他就用手抠脚底板的死皮,抠完还放在鼻尖闻了闻,“喂,小兄弟,老哥我是打人被抓进来的,你是咋进来的?”

“不会是犯流氓罪吧,哈哈~”

嬉笑的声音不断回荡,苦中作乐。

陆霄骁切了一声,嗤之以鼻,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但在听到饺子和流氓罪这些字眼时,翘着二郎腿抖个不停的脚停了一下。

见他这样。

苏三心中一紧。

感觉自己猜到真相了!

于是瞪着一双大眼八卦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你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不用耍流氓,也有不少女人投怀送抱,怎么会犯流氓罪?”

“流氓罪没犯。”陆霄骁道。

又补充一句,“被女流氓欺负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哈哈大笑,觉得这事忒有意思,苏三也不抠脚了,来了兴趣,“小兄弟,在场的都是自家兄弟,没有外人。”

“这样,你详细地展开说说女流氓怎么欺负你的,咱们不能只说开头和结尾,要有过程,还不得少于八百字。”

这一群色胚。

陆霄骁心中骂了一句。

天天吃窝窝头嘴里都淡出鸟味了,早知道有牢狱之灾,那天就该多吃点,他咂吧了一下嘴,“给根烟我就说。”

苏三心疼,不想给。

但这天天关着无聊的很,再不搞点八卦来听的闷死,内心挣扎一番,这才擦了一下手,骂骂咧咧从铺盖下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

给的心不甘情不愿,嘴里还骂骂咧咧,“老子费其八劲搞来的烟,全都便宜你这臭小子了,自己抽一根。”

陆霄骁伸手,抽了两根。

不是什么好烟,最屁的那种,口感极差,但在劳改所里有的抽就不错了,自然不会挑三拣四,霄骁也没嫌弃,叼在嘴里,

苏三也叼了一根,用火柴点燃,然后用点燃的香烟帮他点燃,吞云吐雾后开了口,“烟给了,赶紧说后续。”

“后续啊。”陆霄骁望天。

敷衍了一句,“赛过活神仙。”

“就这!”苏三嫌弃的撇了撇嘴,他还想听农汉推车啥的劲爆内容,结果说了一句废话,显然被这小子耍了。

见他不愿说也没逼他,“那你咋进来的?”

“被举报。”陆霄骁声音淡淡。

他永远忘不了,腊月二十五那日。

借着买喜被的名义去了服装店,结婚,肯定要穿大红的喜服,别的女人有的,他媳妇也必须有,正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哪知道冲进来一帮公安同志将他抓走,戴上手铐被送上车的时候,那时他还看见了那傻姑娘正拿着照片傻乐。

“被那个女流氓举报了?”苏三追问。

陆霄骁没说话,但那眸子瞬间黯了下来,原本他还担心南初见不到他会哭鼻子,却不想公安同志告诉他。

是南初同志实名举报,说他耍流氓,以及投机倒把牟利,还将他藏钱的位置告知,经过搜查共收缴赃款三百四十八块。

想到这。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恨不得吸进肺里。

不久前,弟弟妹妹给了信,报平安,说他们已经安全到了舅舅家,很快就会救他出来。

又提了两句南初,说她跟着前夫去了京都过好日子去了,根本没有去家里找过他。

女流氓,渣女,不负责。

见他怨念深重的样子,显然被女人坑了,同样身为男人的苏三感同身受啊,“小兄弟啊,其实老哥懂你,我跟你讲。”

“我媳妇出轨了,和一个小白脸搞在一起,我气的拿起斧头就去砍这对狗男女,结果呢,还把自己搞进劳改所。”

“我日夜深刻检讨仔细琢磨,再和各位老兄讨论后得出了一个人生结论,为了一个女人拼命,不值得。”

“到时候。”

“你跟老子出去干一票大的。”

“等赚了大钱,有了豪车豪宅,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一个烂货身上浪费时间和金钱,想开点。”

陆霄骁吐了一口烟圈,眼眸闪烁,“值不值得另说,但有人敢碰我的女人,不给点教训,怎能出得了这口恶气。”

南初不知道。

陆霄骁被“她”举报坐牢了。

此刻的她被姜家老妈子喊进厨房,明面上是让她包饺子,实际是敲打给她立规矩,比如,这当保姆是不允许上桌和主家吃饭。

还说了什么,南初不记得了。

只是看着窗外的夕阳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她上学迟到,被教导主任抓住罚站的情形,当时身边还站了一个男生。

他是谁?

想不起来了。

反正记得他给了她一颗糖,甜的。

正想的入神,耳边突然拔高了音调,“你记住了吗?”

南初回神。

抬眼看着面前的老女人。

她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但大家都喊她田嫂。

南初看到田嫂的第一眼起,就想到了乡下的前婆婆,尖酸刻薄,对着外人是一副嘴脸,对着她又是一副嘴脸。

显然。

他们都不喜欢她。

南初也不需要他们喜欢,也没必要讨好,没有回答便抱着包袱转身走人,气的田嫂直跺脚还跑去找姜主任告状。

也就在这时。

姜玉华想起乡下的事。

便顺口提了一句,她婆婆说,南初这姑娘有些爱慕虚荣,看着大队长家女儿有一双皮鞋就想要,没给她买就闹脾气,不做饭,还离家出走夜不归宿。

闻言。

姜厂长对南初更不喜了。

只是她是女婿家的人,不好多说什么,便敲打了一句,“以安,你干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言外之意。

这种人来家里当保姆,请不起。

知道真相的许以安并没有为南初洗白,如今他在厂里还没站稳脚跟,需要岳父提携,便配合的点了点头。

“我这干妹妹以前不这样,许是我不在家的这些年,跟村里的姑娘学坏了,爸爸放心,我会找她聊聊让她以后不会再犯。”

“希望如此。”姜厂长抖了抖报纸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