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列舰！是一艘战列舰！”
传声筒内传来的声音极大，仿佛对面的人已经用尽力气在大吼一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声音甚至大到不需要传令兵转述，舰桥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能听清。
此时，舰桥已经被移到下方的作战舰桥，萨伏依号那边同样也做好了接敌准备。
“战列舰… 还真是个棘手的情况啊。”祝融轻声自言自语。
按照情报来讲，周围五十海里以内都不存在除了萨伏依号以外的友军主力舰。而且公海舰队主力还在外面和不列颠海军对峙，按道理说这内海也不应该出现其他势力的主力舰啊？
不对劲，十分甚至有九分的不对劲。
“主炮装填，次级火炮也装填！把机关炮和小口径速射炮炮位上的人先撤下来，全舰做好抗冲击准备！”
命令被迅速下达到各炮位上。
舰上两座双联装九寸炮开始缓缓转动，指向了那艘不明战列舰的方向。
其余的数门六寸炮也完成了装填和瞄准，就等待着那一道开火的命令。
“舰长，对方好像没有挂棋。”
大副冷不丁的突然说道。
“没挂旗？”
祝融抬起望远镜，看向了远处海平面上的那个小小舰影。
不对… 那艘船不对劲…
在祝融本身那离谱的放大能力加持下，不明战舰整艘船的外观和细节都一览无余。
没有信号旗，旗杆上空荡荡的。甲板上的裸露炮位看不见哪怕半个人，甚至连舰桥上也是看不见半个人。
‘幽灵船？’
要这么想的话… 这玩意会不会算是那个异常呢？
保险起见，祝融又用灵能扫了一遍那艘船。
结论是，确实是艘幽灵船。
所有的设备都在无人的情况下良好运转，甚至船舵和轮机舱都在诡异的自我调整。
更加骇人的是，这艘船在右侧水线处有一个巨大的破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剧烈爆炸给撕开的。
那么问题来了…
这船… 是怎么还能浮在水面的呢？
“右舵一，前进四，通知萨伏依号，告诉他们我们先加速上去抢t头。”
随着车钟的指令被下达，莱比锡号开始缓缓加速。
11节，12节，13节…
还没等提速完成，莱比锡号刚刚加速到15节的时候，那艘奇怪的战舰开火了…
舰首那两门30厘米左右口径重炮突然闪烁起强光！
“所有人俯身！抗冲击！”
祝融一把按着身旁的二副蹲下，还特意把二人与舰桥壁之间隔开。
轰！轰！
两个巨大的水柱在莱比锡号尾部百米外升起！
单枚炮弹几十公斤的装药量虽然没能伤到莱比锡号，但是舰上的大伙可都不好受。
情况好点的会感觉晃得厉害，情况差点的当场就给震吐了。
“还击！根据参数自由射击！”
“特奶奶的，真是好事不成双，祸事不单行啊！”
轰轰！轰轰！
四声震耳欲聋的炮响！
开火的并不是莱比锡号上那两座9寸炮，而是萨伏依号上的12寸主炮！
轰轰！轰轰！
紧随其后，四门九寸炮也发出了它们的怒吼！
在不到10公里这个距离上，无论是莱比锡号还是萨伏依号的主炮都已经几乎用不到校射了。
这距离，第一轮如果还能歪到姥姥家，那两艘船上的炮术长都可以丢海里喂鲨鱼了。
在莱比锡号开火的十来秒后，那艘不明战舰的附近就连续升起了四个硕大的水柱。
“落点确认！向上修正两度！向左修正一度！”
紧接着，四枚九寸炮炮弹也着弹了。
两枚落下在了敌舰前方，一枚落在了敌舰水线附近的海水中，还有一枚正好砸在了中部的装甲带下的水里！
三个小很多的水柱与爆炸一同升起，几乎掩盖住了那艘不明敌舰的一半身影。
“近失！向右修正一度！向上修正一度！”
由于莱比锡号比萨伏依号距离那艘不明战舰更近，再加上45倍九寸炮也比萨伏依上的12寸40倍炮拥有更平直的弹道，所以第一轮射击的偏差值要比萨伏依号要小上一些。
（三笠同款305毫米40倍径主炮，炮塔采用勃兰登堡级同款外壳。）
轰轰！轰轰！
四门九寸炮再次发出怒吼！
伴随着火光，四枚几十公斤重的炮弹以820米每秒的出膛速度奔向那艘不明战舰。
莱比锡号的第二轮炮击打出去后，那艘不明战舰上也亮起了火光！
轰轰！轰轰！
萨伏依号上的四门主炮又开火了。
双方的大口径炮弹同时呼啸着划破天空，落在了对方身边！
“我舰一发命中敌上层建筑！萨伏依号两发近失！”
一枚九英寸高爆弹对那艘战列舰的后舰桥造成重创，直接掀飞了后舰桥的一半。
啥？你问为什么打高爆弹？
就九寸炮这个贫弱的穿透能力，根本打不穿前无畏舰的主装甲。那还不如装高爆弹洗敌舰来的更有效一些…
“萨伏依号中弹！右舷中部被弹两发！”另一边的大副突然喊道。
“什么？！”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艘船第二轮炮弹直接奔着萨伏依去了？又为什么第一轮射击就能直接命中？
这也太离谱了吧！
“那艘船的舰首火炮至多是两门30倍12寸炮，怎么可能打得这么准！”
先前一直在观察敌舰的二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祝融凝视着远方那艘敌舰，发现了点更不对劲东西。
按道理来说，这种老式战列舰的火炮装填速度应该很慢才对。更别提那门炮更是老古董级别的东西…
但是，在刚刚的两轮交火中，对方的火炮装填速度甚至能够与配备了半自动装弹机的新锐12寸炮保持相同射速！
三十多秒一轮的老式12寸炮，这是什么离谱玩意？！
而且这精度也太离谱了吧！
特么的五海里，更换目标后的首轮炮击直接两发全中。对面的船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吗？
“萨伏依号电文！“我舰未被击穿！继续攻击！””
“那就继续机动，宁可打不中也不能被打中！”
莱比锡号继续向北机动，而萨伏依号与那艘不明战列舰则发出了第三轮怒吼！
六枚305毫米炮弹互相交错而过，直奔对方！
四枚来自萨伏依号的穿甲弹有两枚落水线附近，另外两枚的其中一枚直灌入了那艘前无畏舰的舰首，还有一枚则从主装甲带灌入了锅炉仓！
“命中！”
还没等在座的各位开香槟欢庆，两枚12寸高爆弹就落在了萨伏依号的上层建筑上！
轰隆隆隆隆！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战场！
敌舰的殉爆声和萨伏依号中弹的声音夹杂在了一起！
“敌舰舰首殉爆！正在倾覆！”
“萨伏依号舰桥中弹，两枚高爆弹都命中了舰桥！”
“发旗语，询问萨伏依号受损情况！” 祝融立即下令。
那艘敌舰缓缓下沉，同时莱比锡号也初步掌握了萨伏依号现在的状态。
两枚高爆弹命中上层建筑，一枚直接砸在了舰桥上，另一枚则砸在了A炮塔与舰桥之间的甲板上。
这直接导致萨伏依号的舰首炮塔卡死，舵轮卡死，舰长与一众高级军官生死不明。
“发旗语，我们靠过去协助他们。”
你问为什么不发电报？咋的，怕别人不知道自家主力舰严重受损了吗？
莱比锡号减速右转，兜了一个大圆圈绕回到萨伏依号右舷。
祝融让舵手控制本舰与萨伏依号保持同样速度和小角度右转状态。
缆绳拴好，板桥放下。
祝融与二副一同登上了这艘正在舔舐伤口的钢铁巨兽。
登舰后，一名军官就迎了过来。
“少校您好，我是海恩里希·巴德莱，目前本舰上的最高级军官。”
两人互相敬礼，旁边的二副也跟着敬礼。
祝融扫了一眼这位军官的肩章，是个上尉…
跟自家副舰长是一个军衔。
也就是说… 萨伏依号上的舰长和一二副应该都殉职了…
“先汇报一下损伤情况吧。”
“明白，本舰现在前舰桥严重受损，舵机只能通过轮机舱控制。另外舰首炮塔暂时失去作战能力，无线电室也与舰桥一起被摧毁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还能开动吗？我们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不远，指还有一天航程就到了。
“理论上没问题，少校。”
“目前萨伏依号能跑出的最大速度大概在多少？”祝融打量了一下萨伏依号的船壳受损程度。
“大概能跑14节，少校。”
“能用这个速度开到威廉港吗？”
“可以，但那之后锅炉应该需要大修。”
作为萨伏依号的航海长，巴德莱还是很熟悉这艘船的航行性能的。
“那就这么办吧。
“作为本舰队最后的高级军官，我命令萨伏依号以最大速度向威廉港机动！赶在最短时间内入港修理！莱比锡要与萨伏依号保持同速，尽快抵达威廉港！”
“是！”x2
两艘船很快分开，在短短几十分钟内把航速加到了14节，并保持这个航速向威廉港驶去。
得益于提高航速，原本要二十多小时的航程仅花了十几个小时。正好赶在萨伏依号锅炉快要烧爆之前成功抵达威廉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莱比锡号因为附近落过两枚12寸高爆弹，所以被拉去检修了。而萨伏依号则直接被丢进了威廉港的干船坞，被迫进行大修。
两条船都被拖走了，船上的船员们也就闲了下来。各自领着工资住进了港内的海军宿舍。
不得不说，这宿舍的条件还不算差，而且比船上要好上一些。
不愧是军队上长了个国家的普鲁士…
咚咚咚…
“进来吧。”
咔嚓～
“舰长，莱比锡号那边的检修时间大概只要一个月。一个半个月后我们就会被编入巡逻舰队，对波罗的海执行日常巡航。”
大副拿着一张写着命令的电报纸，递给了祝融。
“萨伏依号呢？”
“萨伏依号… 船坞那边给出的时间是半年左右。因为整个前半部分舰岛都要大修更换。”
“我了解了，谢谢。”
大副敬了个礼，离开了祝融的房间。
等大副离开了一会后，祝融突然对着房间内开口。
“欧根，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一道身穿灰黑相间海军礼服的银色身影就出现在了他身后。
“指挥官，那艘奇怪的战舰我们这边有点头绪了，但不完全有头绪。”
“啥？怎么感觉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没区别呢… 详细讲讲。”
祝融挥手，一把相同的椅子出现在他的对面。
欧根托起裙子，坐在了他对面。
“是这样的，那艘战舰残骸我们去调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比较值得注意的，只有这艘战舰的内部有一些好像固定过什么东西的痕迹。”
欧根解开礼服领口，从北半球里掏出来几张照片。
“你自己看一下吧。”
祝融也没害羞什么，直接接过了那几张照片。
反正也能算得上是老夫老妻的状态，欧根这些小动作他早就习惯了。
“螺栓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