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三小姐想起来什么,脸上笑容顿时黯淡下来。
她提醒刘夫人道:“娘,这个主意固然是好,可是爹爹会不会……不同意啊?”
要知道,庆功宴庆功宴,就是专给她爹爹刘震天这样的功臣庆功的呀。届时,她爹爹必然在场。
到时,她爹爹会不会不仅不支持,还要搞破坏,反对啊?
刘夫人想起孩子她爹那个死脑筋和倔脾气,脸上的笑容就跟着退去。
这时,刘诗楠倒是一脸自信道:“娘,你们别发愁,我自有办法说服爹爹。”
“如何说服?”刘夫人连忙问道。
刘诗楠轻轻一笑,徐徐道:
“自然是要借助外人的力量了。”
“爹爹不是想将我远嫁吗?恰好,因为远嫁十年也回不来一次的云裳表姐,前几日回来了。听说云裳表姐在婆家被欺负得老惨了,娘家正怒气冲冲闹和离呢。”
“娘,今日下午,您去舅舅家将云裳表姐接到咱们府上来,让我爹近距离瞧瞧远嫁的女子有多悲惨。指不定啊,就此打消掉爹爹想将我远嫁的念头。”
不能远嫁,西南又忌讳她神似月华长公主那个女魔头,觉得晦气,无人敢娶。
那她别无选择,只能嫁给王爷了。
除此之外,别无出路。
你说是不是?
刘夫人一听,立马点头:“成,娘这就去接云裳那孩子过来小住两日。”
说干就干。
因为两家距离不太远,午饭过后,云裳就被接到了将军府。
客人来了,自然是往刘震天和刘夫人居住的正院引。
而刘震天也被刘夫人给叫了来,夫妻俩作为姑姑和姑父,一起招待十年未见的外甥女。
“云裳拜见姑父、姑姑。”
云裳穿着一袭粉色长裙,盈盈下拜。她的身姿依然优雅,但脖子上那张脸却……憔悴不堪。
面容苍老。
明明才二十六岁的年纪,却苍老得跟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似的,瞧着竟与刘夫人差不多大。
刘震天见了,一脸的震惊。
刘诗楠则直接奔了过去,一把抱住表姐,一脸悲情道:“云裳姐姐,多年不见,你怎么变这样了?”
云裳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抬起手捂住了想哭的嘴。
结果,她这一抬手啊,衣袖下滑,竟露出了一截疤痕累累的手腕来。
新伤加旧伤,居然没有一寸好肌肤了。
这是挨了多少打啊?
刘诗楠早就知道表姐日子过得惨,却没想到过得这么惨!她直接震惊地大喊起来:“怎么,他们还敢动手打你?”
云裳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地就哭了起来。
刘夫人可是云裳的亲姑母啊,情感上是真气愤啊。
她当即一拍桌案,怒斥道:“岂有此理,云裳,你可是咱们杨家的女儿啊,你姑父更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你婆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竟然敢打你?”
刘诗楠趁机说道:“对啊,云裳,你可不是小门小户嫁出去的女子,你身后的娘家硬气得很,你怎么还能被婆家欺负至此啊?”
云裳听见这些话,越发哭得厉害了:
“娘家再厉害,又有什么用?我孤身一人远嫁在外地,举目无亲,发生点小矛盾压根没人为我撑腰……我那个该死的丈夫一生气就爱打人,我去找公婆告状,反被斥责不贤惠,连丈夫的情绪都安抚不好,挨打全是我活该……”
刘诗楠气愤道:“云裳姐姐,这些事儿你怎么不写进家书里?你爹娘若是知情,早就飞去婆家替你撑腰了。”
云裳哭诉道:“怎么没写过?爹娘还去婆家看过我一次,狠狠地训斥了我丈夫一顿,让他写下保证书再也不许打我。结果,我爹娘一走,我反倒被打得更厉害了,频率比之前还高。还威胁我,再敢向娘家告状,就打断我的腿……”
刘震天听不下去了,也恼怒地一拍桌子道:“真是岂有此理!”
眼见爹爹面有怒色,刘诗楠心底一阵窃喜。
云裳哭诉半个时辰后,刘诗楠和刘夫人等人以让她好好休息为由,把云裳带去客房安顿了。
不多时,刘诗楠返回到爹爹身边,红肿着双眼跪倒在刘震天面前。
一把抱住刘震天大腿,可怜巴巴地哭道:“爹爹,您看看远嫁多苦啊,女儿说什么也绝不要远嫁。求爹爹成全。”
刘震天向来最宠这个女儿,自然也舍不得她远嫁,只是……
“唉,诗楠啊,你若不远嫁,西南之内怕是没人敢娶你啊。”刘震天一脸心痛地道。
刘诗楠仰起一张泪脸,明知故问道:“爹爹可是担心,我的眼眸神似月华长公主那个女魔头,人人惧怕,不敢娶我过门?”
刘震天点头道:“正是。诗楠啊,你长着这样一双眼睛,嫁在西南是注定没有好日子过的,远嫁……倒还能碰碰运气。”
刘诗楠连忙摇头道:“爹爹,我长了这样一双眼睛,未必就是祸事。兴许是上苍给我的莫大福气,也说不定呢。”
还福气?
刘震天立马伸手去摸女儿的额头,满心以为她昨夜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爹爹,我没说胡话。”刘诗楠一把握住爹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爹爹可知,镇边王并非外界传言那般厌恶月华长公主,反而打心底里深爱着她,至今恋恋不忘。”
啥?
镇边王爱着月华长公主那个女魔头?
“你说啥胡话呢?”刘震天显然不信。
刘诗楠振振有词道:“爹爹,千真万确,女儿已经私下里验证过了。”
至于怎么验证的,刘诗楠可不敢说自己算计王爷,一幅画引得新王妃醋意大发。她随意撒了个谎,谎称只有王爷一人看到了那幅画像。
“爹爹,您都不知道,当时王爷看着画像上的月华长公主,流露出的眼神有多痴情。末了,还用大拇指指腹,一遍遍地抚摸月华长公主的眉眼呢。”
“当真?”
“爹爹,此等大事我哪敢骗您。”
父女俩正说着时,刘夫人也从外甥女那过来了,亲自做证道:“孩子她爹,此事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不远处,亲眼瞧见的。”
呃,这谎话说的,真真是为了诱骗刘震天同意女儿当侧妃,啥谎话都敢瞎编啊。
于是乎,在母女俩的一块忽悠下,刘震天信了。
刘夫人趁热打铁道:
“孩子她爹,与其让诗楠远嫁外地吃苦,不如高嫁西南木府当侧妃去。”
“一来,王爷有情有义,会将心底的那份爱转移到咱们诗楠身上。二来,你可是王爷身边的大功臣,哪怕看在你的份上,王爷都不可能对咱们诗楠差。”
总之一句话,嫁给王爷绝对比远嫁陌生人强!
刘震天没作声。
刘夫人见他没再像先前那般急吼吼地反对,便知有戏,偷偷地朝女儿眨了眨眼。
刘诗楠会意,扑进爹爹怀里,哭着道:“爹爹,求您心疼心疼女儿吧。除了嫁给王爷,女儿实在没别的出路了。您若不同意,就是逼迫女儿去死啊……”
就这样,在刘诗楠的哭闹下,刘震天最终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