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你带人去市面上走一圈,将类似的话本子全给买下,有多少买多少,聚到一块一把火烧了。再警告一下书坊,再不许出类似的书。”
说罢,高镍从衣袖里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让青川去把市面上的买光。
青川:???
没听错吧,他家头儿何时这般善了?
自己出银子买断书?
搁在以前,只有相关人员进诏狱喝茶的份啊!
正想着时,不远处走来了傅玉筝主仆的身影,青川连忙领命,带着书本匆匆退下。
不过,将话本子放回原地前,青川出于好奇,也随手翻看了起来,然后雷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天呐,这作者胆子也太肥了,竟敢拿他家主子和少夫人当原型?如此消遣他家主子?
好几件事儿还高度还原?
这是不要命了么?
“啧啧啧,若非主子照顾少夫人的情绪,今夜非得……死一大片人不可!”
青川将话本子放回靠枕后,便立马带了一帮锦衣卫连夜突击去了。
~
话说,傅玉筝如厕回来,刚要与高镍重回大树上坐着乘凉,忽然,前方急匆匆走来一队提着灯笼的人。
凝神望去,打头的竟是姐姐身边的丫鬟,丫鬟后面跟着几个府医。
“怎么,姐姐身子不舒服?”傅玉筝心头咯噔一下,立马把丫鬟叫过来询问。
丫鬟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傅玉筝急了:“姐姐不会是动了胎气,要早产吧?”
俗话说七活八不活,七个多月的孩子早产出来一般问题不大,可这驿站里设备太过简陋了,在这里生产多遭罪啊?
越想越不安,傅玉筝火速冲去了姐姐下榻的房间。
高镍也跟了过去。
不料,傅玉筝冲进姐姐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床帐里,姐姐那张过分潮红的脸。
如此好气色,显然与早产什么的完全不搭边啦。
见状,傅玉筝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料,她是松了一口气,傅玉舒却越发羞涩,面庞更红了。颇有种刚刚干过什么坏事,被人逮个正着的窘迫感。
偏偏这时,傅玉筝坐在床边,问了一句:“姐姐,你可是哪儿不舒服?叫了好几个府医来。”
闻言,傅玉舒的脸蛋更加烧红了,肉眼可见地红得更旺了。
傅玉筝:???
一头雾水,发懵了好一会,也没看明白姐姐这是怎么个状况。
这时,五个府医到了。
木邵衡随手将床帐拉拢,吩咐府医道:“你们五个挨个上前,给王妃把下平安脉。诊断仔细些,切莫大意。”
傅玉筝听见这话,越发觉得怪异了,好端端的,干嘛五个府医一起把平安脉?
是五个府医,不是一个哦。
这么大阵仗?
这时,高镍从木邵衡略略紧张的脸上看出了什么端倪,转过头去偷偷笑了笑。然后一把将碍事的小娇妻给拉到了自己身边来。
很快,五个府医全部诊脉完毕,清一色回禀道:“王爷,王妃脉象平和,胎象稳固。”
闻言,木邵衡肉眼可见地松快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放府医们立马离开,而是将他们五个带去了走廊的一角。
府医们一看这阵仗,便知王爷有事要交代。
不料,他们低着头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见王爷开口。
“呃,这个……”木邵衡呢,嘴唇动了好几下,衣领也很不自在地扯了好几遍,话到嘴边时又生生卡了壳。
正在这时,高镍双手抱胸,从走廊那边一路溜达了过来。他一把搂住木邵衡肩膀,笑道:
“大哥,我有几个问题琢磨了很久了,借你的大夫问一问?”
木邵衡爽快地笑道:“二弟,请便。”
高镍点点头,转头就冲五个府医满脸不正经地发问道:
“是这样的,若我媳妇儿怀孕了,我还能和她行房吗?一个月可以几次?对她身体和肚里的孩子可有不好的影响?”
五个府医:……
呃,就没见过这种事儿问得如此直白的。
不愧是高指挥使啊,就是与众不同。
五个府医清了清嗓音,最后派出一个代表回答道:
“高大人,怀孕期间,头三个月和最后三个月不宜行房,中间的三个月可以……半个月一次。只要孕妇身体善可,一般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高镍点点头,又追加一句:“若最后的三个月,不该行房期间,我实在太喜欢她了,一不小心没忍住怎么办?可会造成什么影响?”
府医:……
这,还没怀上,就开始预测自己忍不住了?
这高指挥使真真是……不是一般人呐。
顿了顿,府医厚着脸皮回答道:“高大人,若孕妇脉象平和,胎像也平和,便没事。不过,孕期最后三个月,最好是尽量克制住。若实在不行,建议分房睡。”
“啊,分房睡啊?那算了。”高镍笑道,“我还就爱跟我媳妇睡一块,看不见她,比憋死我自己还惨。”
府医:……
好吧,这位高指挥使果然非一般人。
就在五个府医全被高镍的话给雷住时,木邵衡却一脸感激地看向了他。
清退府医后,木邵衡一把搂住高镍肩膀,小声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
谢什么?嘴替啊!
高镍一脸不在意地道:“ 没事,我脸皮厚。”
说到这,高镍突然附耳问道:“怎么的,今夜大哥没能忍住?”
木邵衡微微红了脸:“只忍住了一半。”
高镍很是好奇:“什么叫只忍住了一半?”
木邵衡的耳朵也红了起来,压低嗓音道:“就是……一段时间后才想起来不可以,赶紧打住。”
“还可以这样啊,不错。”高镍双眼放光,“等我媳妇怀孕了,我可以借鉴借鉴。”
“怎么,你打算要孩子了?”
“开什么玩笑,我二十六岁才娶上媳妇,这二人世界过了还没到一年呢,打死也不能要啊。当和尚的日子太苦了。”
木邵衡无比赞同:“确实苦,每天只能看不能碰,全靠毅力强忍着……今晚一个没忍住就险些坏了事。”
真真是谁经历谁知道,仙女似的美媳妇整日在怀里搂着,却必须像菩萨似的供着,有多煎熬。
关键是,你还就想待在她身边,一两个时辰不见,就惦记得要命。
控制不住双腿,又往她身边凑了。
真真是专给自己找虐。
木邵衡回想一下这半年来的日子,绝对是自记事以来最最煎熬的半年了!
没有之一!
高镍提前幻想了一下那种日子,一脸苦涩道:“天,这种日子,光是想想,我都想哭……嗯,我还是多吃几年避孕药靠谱。”
说完这话,高镍立马从怀里掏出一颗避孕药吃了。
提前……压压惊。
木邵衡无比羡慕地看着高镍,那种药丸他都小半年没吃过了!
当下决定:“生完这胎,我也要多吃几年避孕药……”
就这样,两个好兄弟站在长廊里,你一句我一句,围绕着房事足足聊了两刻钟还舍不得散场。
真正是人逢知己,话就多。
两个位高权重的人,要想找到一个能毫无顾忌、敞开心扉说私密话的人,真心不容易呢。
~
狗男人和木邵衡站在长廊里,一边赏月一边说体己话。房间里,傅玉筝则和姐姐一块躺在被窝里说体己话。
这时候的傅玉筝,已经知道大晚上的为何紧急召唤五名府医了。
“姐姐,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临盆了,该拒绝的事情还是得坚定地拒绝啊。万一早产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闻言,傅玉舒红透了脸。
今晚实属意外啊,平日里她都很清醒,夫君也控制得很好。
今夜……兴许是话题过于暧昧,氛围感足足的,木邵衡霸道地亲吻上来时,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意乱情迷。
陷进去了。
等熟悉的感觉袭来时,两人已经失、失控了。
哎呀呀,傅玉舒拍了拍自己火辣辣的小脸,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我知道的,以后会更加注意。”
姐姐在说话时,傅玉筝一直留神着姐姐的神情,见姐姐眉眼间满满的羞态,羞态之外还流露出几丝幸福之意。
很显然,姐姐并不后悔今晚之事,甚至事后回忆起来……甜蜜占了主导。
看见姐姐整个人都笼罩在幸福之中,傅玉筝本能地冒出一个念头——漫长的孕期里,夫妻情趣好像是一味很好的调剂品,能有效地提升幸福感?
这样的话,孕晚期里一刀切,好像并不那么合适?
思及此,傅玉筝及时打住了那些扫兴的话,决定换了个方向解决问题。
很快,傅玉筝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凑近姐姐耳畔,小声地给出建议:
“姐姐,下回姐夫再忍不住,你就用手帮帮他得了。既能增加夫妻情趣,又能解决生理需求。”
傅玉舒:???
听了完全一脸懵:“用手?怎么用?”
傅玉筝想也没想,直接探出一根食指,现场教起了姐姐:“来,用你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指。”
却不料,傅玉舒照做后,霎时明白过来什么,一张脸直接臊成了猪肝红。飞快地松开,说话更是结结巴巴的:
“筝儿,我、我做不来。”
光是想想,就不敢面对夫君了。
傅玉筝:……
呃,这个动作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看看姐姐那张抗拒的脸,再摸摸自己毫无波澜的心。
傅玉筝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羞耻心已经极剧地降低。
降低。
再降低。
再没有曾经小姑娘家家的那种羞怯感了!
天呐,她一直叫嚣着“不许狗男人把木邵衡给带坏了”,结果搞到最后,率先被狗男人带坏的人居然是自己?
呃,真是要命!
~
把姐姐哄睡后,傅玉筝轻手轻脚地从姐姐房里出来,却发现走廊上早没了高镍和木邵衡的身影。
“王爷和我夫君呢?”傅玉筝把走廊上当值的丫鬟叫过来询问。
丫鬟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凉亭,笑道:“王爷和高大人,去凉亭里喝酒去了。”
傅玉筝抬头望去,还真瞧见高镍和木邵衡在凉亭里喝酒,也不知两人在聊什么,勾肩搭背的,很是亲昵。
得,他俩一旦喝起酒来,没个小半个时辰绝对散不了场。
于是乎,傅玉筝没等高镍,摇着团扇自行回屋去。
不料,途经一间窄小的厢房时,突然从门口爬出一个浑身带血的女人,吓了傅玉筝一跳。
定睛一看,爬在地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上回从陡坡上滚下去……导致小产的高姝。
看见她,傅玉筝本能地停下脚步,欣赏杰作似的多扫了高姝好几眼。
啧啧啧,都过去三四日了,高姝身上那件血衣还没换呢?
这得多邋遢啊。
傅玉筝正想着时,高姝忽然伸出一只手,表情痛苦地发出求救声:
“筝儿,筝儿,求求你救救我,我肚子好痛,好痛啊……求你给我找个大夫来吧,再拖延下去,我真的会小产的……”
傅玉筝:???
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真的会小产的?
从陡坡上一脚踹下去那天,明明大出血了,不是应该已经小产过了吗?
怔了怔,傅玉筝疑惑地把高姝身边的大丫鬟红柚叫了过来,问道:“大夫怎么说的?确认小产了吗?”
红柚跪在地上,哭道:“回少夫人,从出事那天起,一直到现在,压根没有大夫过来瞧过。奴婢去恳求过五位府医,可府医们都说,他们只为王府的主子服务,沈家的人不归他们管。”
啧啧啧,出事四天了,还没看过大夫啊?
这一世的高姝,真心过得……连条狗都不如。
傅玉筝扫了眼高姝那五个多月的孕肚,琢磨着,出了这么多血,应该早就变成死胎了吧?
“巧梅,你去请个府医来,给高姝好好诊断诊断。”傅玉筝悠哉悠哉地摇着团扇,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巧梅应下,不多时请来了一位府医。
府医看了眼趴地上浑身是血的高姝,什么都没说,直接蹲在地上号起了脉。
很快,府医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反复把起了脉。
原本只需一下下就能结束的,硬生生把脉了半刻钟。
傅玉筝瞧出不大对劲来,但没催促,轻轻摇着团扇,好性子地等着。
终于,府医丢开了高姝的手腕,起身朝傅玉筝回禀道:“高夫人,这位沈夫人出血过多,身子有些虚弱,但……胎像稳固。”
啥?
胎像稳固?
傅玉筝惊呆了:“已经大出血过了,还胎像稳固?”
换言之,压根没小产,胎儿还好端端地长在高姝肚子里?
这,简直见鬼了好吗!
府医犹疑道:“兴许老朽诊断有误,不如把另外几位府医一块找来,看看他们怎么说。”
傅玉筝点头。
很快,另外四位府医轮流给高姝把了脉。
但他们的结论与第一位府医保持一致:“这位沈夫人,确实胎象稳固。”
“天呐,这肚子里怀的不会是个妖孽吧?”不知哪个丫鬟蹦出来一句。
其余的丫鬟婆子纷纷窃窃私语,极短的功夫里,高姝怀了个妖孽的事儿就在下人里传开了。
高姝才不信是妖孽呢,她得知自己还未小产,霎时双眸再度明亮起来:
“什么妖孽?我呸!”
“我肚子里这个明明是文曲星下凡啊!所以才能得到上苍庇佑!”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一刻,高姝内心的奢望再次燃起,还幻想着儿子出生后,她就变成沈家高高在上的当家主母呢。
~
胎儿命硬。
高姝又是陡坡上摔下,又是大出血,又是拖延三四天没能得到有效治疗,就这样,肚子里的宝贝都能硬挺着活下来。
高姝癫狂似的笑了起来,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立马让大丫鬟红柚把自己从地上搀扶起来。
她双腿明明虚脱无力,光是站着都费劲,但仗着自己怀着沈家唯一的骨血,硬是高昂着下巴摆出一副主子的姿态,语气强硬地给那几个府医发号施令:
“你们几个现在知道了?我肚子里这个还活得好好的!”
“你们几个狗奴才,还不赶紧去煎几副汤药来,给本夫人补补身子?再敢怠慢分毫,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按照高姝的理解,过去的几天里没人搭理她,是以为她小产了,没价值了,不值得再对她好。
如今,胎儿还健在,别人就该再次高高捧着她。
不料,五个府医竟当场拒绝:
“沈夫人,咱们几个任职于西南木府,仅供木府的主子差遣。您是沈家的人,不在咱们几个的服务范围内。”
高姝:???
自视甚高的她激动地瞪大双眼,声音沙哑地吼叫道:“你们说什么?你们有种再讲一遍?”
不成想,那五个府医全都不屑搭理她。只见他们集体转过身去,低垂着脑袋,毕恭毕敬地向傅玉筝拱手告辞:
“高夫人若无旁的吩咐,老朽们这就退下了。”
这态度很明显,傅玉筝有权对他们发号施令。
要不要给高姝开药,全在傅玉筝的一念之间。
傅玉筝哪能让高姝称心如意?
她当即朝府医们笑道:“夜深了,你们也够辛苦的,回去歇着吧。这儿不必再管。”
府医们立马告退。
高姝整个人傻眼了,她肚子里的胎儿还在,怎么说话不好使了?明明前几日,她靠着这个孩子,都能在沈母面前耀武扬威的啊?
这才过去几日,怎就不管用了?
可惜,这里头的小九九,任凭高姝想破脑袋也绝不可能想出来的。
傅玉筝瞥了眼高姝茫然无助的眼神,又扫了眼高姝高高隆起的腹部,讽笑道:
“高姝,你肚子里的胎儿再命硬,也没用。迟早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赏你一碗打胎药。”
“你信不信?”
闻言,高姝紧张地捂住自己的孕妇,嘴硬道:“不可能!他是我的儿子,我死都会护住他!”
“哟,母爱爆棚呢?那就拭目以待。届时我倒要看看,你的母爱到底有几分。”丢下这句,傅玉筝不屑再搭理高姝,径直带上丫鬟离去了。
~
这夜,傅玉筝百思不得其解,高姝肚子里的胎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都那样了,还胎像稳固?
难道真的有天生命硬这一说?
正在辗转反侧胡思乱想时,珍珠门帘响了起来,傅玉筝抬头一看,呀,狗男人回来了。
“镍哥哥,你回来的正好,我这儿正有个谜团等着你来解呢。”傅玉筝掀开床帐,迎了上去。
一把扑进了浑身酒气的高镍怀里。
高镍对主动扑上来的美媳妇可是来者不拒的,坏坏地扫了两眼媳妇儿身上清凉的肚兜,就一下子血脉偾张,低下头就去亲吻媳妇的小嘴嘴。
“哎呀,镍哥哥,你稍等一下。先解答我的疑惑嘛……”傅玉筝知道高镍见多识广,很多谜团在他那儿压根就是小菜一碟。
为了尽快解开谜团,傅玉筝直接双手扯住高镍的头发,摇着头不让他亲。
不料,越是亲不到,高镍越来劲。
直把小媳妇的摇头当情趣。
哪怕鬓发被扯断好几根,他也要强行吻上傅玉筝的小嘴嘴……
待傅玉筝再次找寻回自己的嗓音时,已经是长吻结束之后了。
“何事?那么急,都不惜扯断为夫的头发?”高镍揉了揉被扯痛的鬓角,笑着问。
傅玉筝气喘吁吁地靠在门板上,赶紧将高姝的事儿说了。
高镍笑道:“没什么稀奇的,几个月前,我让青川喂了她一颗强力助孕药丸。此药丸一旦吃下,无药可解。别说只是从陡坡上滚下来,便是灌再多的强力堕胎药,也只是让胎儿长成畸形怪物,想流产都是不可能的。”
傅玉筝:???
这药,如此神奇?
哦吼,那高姝接下来就有好日子过了!
眼珠子一转,傅玉筝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当即一把推开狗男人,穿上外袍就要兴奋地跑出去。
“筝儿,你去哪?”高镍一把拽住傅玉筝手臂,强行把人给搂了回来。
傅玉筝抱住狗男人的脑袋,哄人似的亲了亲他的下巴,笑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去给高姝送惊喜啦!”
呃,惊喜是不可能的。
送惊吓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