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被屏蔽的系统独自待在空间里,看着裴橙与许然的羁绊值大幅度波动,起起落落,最高时到达90%,最低时跌至40%。最后停留在了85%。
系统心惊胆战。
主星某家会所内,禁止入内的二楼包房隔绝了一楼的吵闹喧嚷,光屏上循环播放着帝国陛下最新的公开讲话。
年轻的女子姿态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根细长的香烟。
身后的黑衣男子站的端正,缄默不语。
“你说,”女子徐徐掐了烟,看着指尖的烟灰蹙眉道:“毒牙之后,下一个会是谁?”
男子诚实道:“属下不知。”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她笑:“笨。”
“首领是担心军方会对禁星出手?”男子疑惑道。
“暂时不会。”禁星的首领目光平静,轻轻叹气:“但也该急流勇退了。否则迟早撞上礁石,粉身碎骨。”
男子垂眸:“您是说,我们要向军方投诚。”
“还是笨。”她摇摇头,“贪多必败,禁星是向许指挥官投诚。”
【任务一进度上升至45%】
听见提示音,原本正对着羁绊值唉声叹气的系统倏地跳起来。
*
次日清晨的时候,裴橙醒过一次,见旁边的人还没走,他闭上眼睛继续睡。
之后许然起床,摸了摸他的头发,又热好早餐搁在他桌上,裴橙依旧不睁眼。
许然就明白,裴橙不会在自己离开前醒过来了。
他已经足够勇敢,偶尔想要逃避一次,不愿意面对分别,许然很应当顺从他。
天气很不错,军方的星舰已经到达这颗星球上方,许然带着枪和通讯器离开,基地里树叶枯黄,秋风瑟瑟,他裹紧了深色的大衣。
任务进度又发生变化,任务一上升至50%,因为许然不管是名义上和实际上都已经完全掌控了第三军,帝国目前战力最强的军团。
任务二迅速回落,到达60%时似乎犹豫不定,很难判断。许然坐上星舰,对正在汇报这段时间的军情的副官道:“稍等。”
系统是实打实的困惑:“任务一明明一直稳步进行,可是你和小裴的羁绊值为什么一直跌宕起伏呢?”
“因为感情就是这样。”许然说。
不可捉摸、不讲道理。
最终任务二的进度还是稳定在了昨夜之前的65%。
“下一次变化是什么时候?”系统问。
“大概是,”许然想了想,“我回去见他的时候。”
……
裴辰很久没有睡过那么久的一觉,醒来的时候,昨晚半开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了,只有缝隙中透出的微末光亮。
床边有一套搭好的衣裳,通讯器里的最新消息是许然发来的,告诉他早餐在恒温柜里。
基地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但莫名的,裴辰不觉得孤单了。
他并没有产生其他不好的情绪,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做。他需要远程处理一些宣风和单合不能解决的事情,也会按时打开星网查看军方新闻,还会在总控室认真看他们的卫星捕捉到的各类讯息。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要做饭,湖里剩下的鱼并不算很多,大概冬天到的时候就能吃完。
如果不剩下什么鱼,或许下次许然来的时候,可以跟他去其他地方看看。
反倒是许然,自认为尚在热恋期,却被迫分离,作战时打法都更激进了。
回到主星后,他去了一趟会所和禁星达成合作,有了禁星提供的消息渠道,第三军开始频繁出任务,揪出一个又一个罪大恶极的组织,逐个击破。
军方的势力,又或者说第三军的势力渗透越来越深、越来越广。
外出作战自然会有伤亡,但随着几大猖狂作乱的组织被肃清,越来越多星球和城市重归安宁,各组织之间为了争夺资源而产生的摩擦也少了很多。
许然并不是要对所有组织赶尽杀绝,星际太大,帝国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要拔除毒瘤,便可相安无事。
天气越来越冷,第三军的星舰执行任务后回归的路途上,许然觉得自己该休假了。
操纵室内响起紧急提示音,副官快速汇报:“是白上将的求援信号,坐标……”
“赶过去需要多久?”许然示意驾驶员调转方向。
副官道:“二十分钟,需要先进行确认。”
“直接过去,十分钟之内探查到具体消息。”许然说。
副官:“明白。”
白斯年驾驶的飞船已经起火,发出求援信号后,他就紧急降落,藏在敌军据点的角落处。
军方收到讯号后应该会联系他询问具体情况,白斯年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的通讯器。
很快,军方战舰停留在敌军上空。
这时候应该会询问他的具体位置,先对他展开救援。
白斯年静静等待着,但通讯器毫无反应,第三军的将士们赶到此处,便毫无迟疑地开始杀敌。
白斯年:“……”
见敌方节节败退,他终于离开藏身处,加入战局。
“嚯,白上将。”许然击杀掉周围几人,见到他后挑眉,“挺巧。”
白斯年愣了:“你不是收到我的求援讯号后来的吗?”
此次清理完毕,副官上前汇报伤亡情况。
许然悠悠道:“求援信号吗?好像是收到了吧,不过不重要,这次的战功应该算我们第三军的吧?”
白斯年的军服方才被火焰炙烤的破烂发黑,手臂也有伤,咬牙道:“你还缺这点战功吗?!!”
原本以为许然还要和他呛声两句,却见对方神色一变,对副官吩咐:“之后的事你处理。”
许然不再管白斯年等人,驾驶一艘小型飞船目的明确地驶入某道航线。
裴橙和他一前一后降落。
天边纷纷扬扬落下细雪,裴橙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清透的眼睛,站在漫天飞雪里。
许然走到他面前一米处停下,带来略微呛人的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裴橙其实不喜欢血腥、也不喜欢硝烟,但身体却已经主动向前,将许然抱住了。
到冬天了,雪很冷,许然捏了捏他被冻红的耳垂。
“你怎么过去了?”许然看着从自己怀里退出去的人,笑道。
裴橙静静看了他几秒,才垂眸道:“去行善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