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缠梦的人自己并不会有所察觉。
一开始会觉得疲惫,以为是睡眠不足,于是便会增加睡觉的时间。如此循环往复,久而久之就会陷入昏睡,随着昏睡的时间变长,最后在梦中逝世。
总结就是几乎没有痛苦,却能够杀人于无形。
对方很谨慎,不敢加大分量,故此三年了,夜擎耀自己不曾发觉,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没有人发现。
花昕觉得太医院的人太无能,他们的顶头上司都中毒三年了,居然无人知晓。
这次如果不是她,恐怕这位皇帝最后就会在睡梦中嘎了,谁也不知道中毒这一事。
夜澜昇一直盯着花昕的手,那么小巧的手下起针来又快又准,他习武,自然是知道这手上功夫需要日夜训练才行。
花昕不是才病愈吗?
那这一手扎针的功夫哪里来的?
夜澜昇持怀疑态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施针后的夜擎耀觉得全身说不出的舒坦。
花昕将银针收好,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些话作为医者想要叮嘱一二,不知道父皇听不听啊?”
夜擎耀此时心情颇好,自然是花昕说什么是什么了。
“哦?昕昕想说什么说便是了,在朕这里,你说什么都可以,不用顾忌。”
花昕说道:“儿臣知道父皇勤勉,但是也需要劳逸结合,平日里最好抽出一点时间锻炼身体,无论是打拳、射箭还是骑马均可,再不济逛逛御花园,让自己动起来,也可。”
夜擎耀看向花昕,联想到自己平时的习惯,似乎真的很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
每年虽然有春猎和秋猎,但是只是季节性的,又不是每天都进行的。
而且自从他登基为帝后,再也没有晨起打拳过了。
看样子得改改?
夜擎耀不是不听劝的人,相反,这话从花昕的口中说出来,他是越发肯定了,听昕昕的,有好处。
“小栗子!”
夜擎耀一声呼喊,门外候着的小栗子忙走了进来。
“传朕口谕,日后早朝推迟半个时辰,朕要早起锻炼身体,也建议群臣也都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
小栗子忙应了下来,见夜擎耀挥手,便马上退下传口谕去了。
“父皇,若无事,儿臣可告退?毕竟儿臣对琉璃宫也不熟悉,还是早些去熟悉熟悉的好。”
夜擎耀这才注意到一旁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夜澜昇,说道:“正好昇儿在,且让他陪你逛逛,最后送你去琉璃宫便是了。”
夜澜昇一听有些不赞同:“父皇,琉璃宫处于后宫,儿臣前往是不是不妥?”
“琉璃宫虽然在后宫,却与嫔妃们的住处隔着一片白海和花园,无妨的。”
花昕没有拒绝,这一对一的独处时光,她可要好好把握了。
待两人离开后,夜擎耀的脸上笑容早就不见,他唤出了自己的血龙卫,让他去药王谷请老神医过来。
血龙卫是隶属于皇帝的暗卫,每一代的血龙卫只会忠于当代帝王,除此之外谁都见不着他们,更无法知晓他们的情况。
如今后宫最受宠的乃是瑜贵妃和敏贵妃,而她们分别育有一子,便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了。
其实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位大皇子,乃是先皇后长孙静好所出,可惜那个孩子不足一岁就早夭了。饶是如此,当年长孙静好生下大皇子后就被夜擎耀当场封为太子。
有人说是太子之位太过贵重,小皇子承受不住。
因此后来再有皇子出生,夜擎耀别说封太子了,哪怕后来皇子们大了,一个王爷之位也不给。
就怕福气太大,把孩子们都连累了。
这也是为什么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成家开府,依旧没有封王,更别提封地了。
所有的皇子未成家的都住在宫里,成家的便可单独出去开府。
一般皇子出生后乃至幼年时,因需母亲抚育照料,便随母亲居住在东西六宫,乃至稍稍长成至五六岁,就要移到专供皇子居住的地方。
皇子的住所不能称宫,只能称所,位置在御花园东西两侧,东西六宫的北端,号称东五所和西五所。
因铭都后寝部分以太极宫为主座宫殿,故东西五所正式名称为“太东五所”和“太西五所”。
东西五所各由五组并列的三进院落组成。
所以皇子都住在东西五所,按规定白天到上书房念书、放学后回所,到成家后才搬到内务府分配给他们的府邸。
如今在外居住的就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这就导致他们平时进宫也不方便,必须按照规定一一上报得到皇上首肯才可入宫。
这次端午宫宴本是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哪里知道皇上根本就不见他们。
琉璃宫的位置最为特殊,乃是白海南边的独一座。
无论是距离皇子们的住所还是后宫嫔妃们的住处都不近。
这也是为什么夜澜昇意外的原因。
好在这个时候天色尚早,夜澜昇领着花昕沿着青石砖铺设的道路上走过去。
这次没有乘坐轿辇,所以花昕可以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
一路上三步一山,两步一景,不知道是不是花昕的错觉,她觉得哪怕是一朵野花也很好看。
道路两旁栽满了各种花草树木,有的树至少要三五人才能围过来,可想而知它们存在的年限有多久。
青石路走到了头,绕过了一棵榕树后,一座瑰丽无比的宫殿就映入花昕的眼帘。
琉璃瓦,朱红墙,雕梁画栋,栩栩如生,那匾额之上,“琉璃宫”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苍遒有力。
“这是父皇当年提笔所书,特意为你题的字。”
夜澜昇不是第一次来琉璃宫门口,却是第一次领着它的主人来此。
对于琉璃宫的一切,他自然是知道的。
花昕内心感慨万千,这位皇帝是对她真的宠啊!
“这样的地方,应该是皇帝金屋藏娇的住所了,居然是为了我打造的,太奢侈了。”
夜澜昇听着花昕的感慨,不置可否。
“既然已经把你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夜澜昇表面上恭恭敬敬,说的话也没有错处,花昕此时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便也随他去了。
直到花昕的身影消失不见,夜澜昇才惊觉怎么居然没有人守着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