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钟浅音趴在白禾凯身边熟睡的模样,温雨的心中百感交集。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们,眼神中流露出懊悔、自责以及一丝淡淡的欣慰。
懊悔的是自己当初为何要那般坚决地反对他们在一起,如果没有自己的阻拦,他们或许会过上无比幸福的生活。
此刻,她不禁陷入深深的反思,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为何自己在那个阶段要如此固执己见呢?非得等到事情发展到这般不可逆转的后果时,才会幡然醒悟。
她回过头来仔细想想,钟浅音究竟有哪里不能让自己满意呢?是出身吗?可这并非钟浅音所能选择的呀。她从一出生就无法决定自己的家庭背景,这又怎能成为衡量她是否适合与白禾凯在一起的标准呢?
是性格吗?诚然,钟浅音是个很要强的人,但她从来都是以礼待人,在与人相处中总是保持着应有的尊重和友善。
温雨此刻绞尽脑汁,竟真的一点也罗列不出钟浅音的半点不是。她越发觉得自己过去的偏见是多么的荒唐和无理,心中对钟浅音的愧疚之感也愈发强烈。
她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滴滴滴~”医疗设备突然再次发出异常的尖锐响声,打破了病房里短暂的宁静。
钟浅音猛然从浅睡中醒来,下意识地紧紧握住白禾凯的手,“禾凯,我在这里,我没有走。你要努力与病魔作斗争,我会一直陪着你。”
随后,那令人揪心的声音戛然而止,心率也缓缓回到了正常的水平。病房里再次陷入一种相对的安静,只有钟浅音和白禾凯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这时,温雨轻声地走进病房,她的手中拿着一张银行卡,脚步略显沉重。
她走到钟浅音身边,将银行卡递给钟浅音,轻声说道:“小钟,这里面有五千万,请你一定要收下!我真的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来表达我的感谢,只希望你能忘掉过去所有的不愉快。”
“伯母,请你收回去,我做这些全是因为禾凯,他是那么好的人,不应该受这样的磨难,我带给他的痛苦,理应自己去偿还。”钟浅音微微皱眉,将银行卡轻轻推了回去。
“我知道,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就当是……”温雨还想试图劝说。
“我会尽力陪着禾凯醒来,但如果你非要用钱‘买断’我,我现在就走!”
“滴滴滴~”设备再次响起,那急促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让人心中一紧。白禾凯显然听到了这些对话,他的心情再次剧烈起伏,尽管他无法用言语表达,但身体的反应却很明显。
“好好好,对不起,我收回。”
钟浅音轻轻的拍了拍白禾凯的手臂,声音温柔而舒缓,“禾凯,放轻松,放轻松,我在这……”
可一分钟过去了,设备的声音依旧没有恢复,心率也飙升得很高,迟迟降不下来。钟浅音和温雨开始手足无措,急忙叫来医生。
医生匆匆赶来,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白禾凯渐渐恢复了平静,再次沉睡了过去。
病房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医生的脸色严肃,肃然道:“我告诫过你们多次,不要在他面前说不该说的话,不要以为他听不见,好不容易他的病情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这个关键时期,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对不起!我知道了。”温雨低着头,满脸的颓然之色。
“四小时之后再叫我,也许今天他会睁眼也说不定。”医生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也给了温雨一丝希望。
温雨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可以醒来了吗?”
“先别高兴得太早,他这种案例我很少见,或许真的是这位姑娘的功劳,我还要再多观察观察。”医生谨慎地回应道。
“好!谢谢医生!谢谢!”温雨激动得热泪盈眶。
待医生走后,温雨满心欢喜却又有些不知所措,她实在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更好地表达对钟浅音的感谢,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
“伯母,既然禾凯要四小时之后醒来,我先回去换套衣服,麻烦你先在这里守着他。”钟浅音轻声说道,她的声音略显疲惫。
“好,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钟浅音婉言拒绝,她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出病房。
她重新打开手机,发现电量已经所剩无几,甚至不足以支撑她给陆鼎峰打去电话。看着那一条条的未接来电,钟浅音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愧疚和自责,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对陆鼎峰的忽视。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第一时间来到了陆氏集团,想当面和陆鼎峰解释清楚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可当她敲开陆鼎峰办公室的门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
迎面而来的是陆鼎峰和海莹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天,那轻松愉快的氛围好似她的到来瞬间破坏了这份美好。
钟浅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透露着一丝诧异和不解。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痛了一下。
陆鼎峰的笑容在看到钟浅音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浅音……”
“抱歉!打扰了!”钟浅音迅速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陆总!”海莹叫住了想要追上去的陆鼎峰,“我们还有个细节没有弄清楚……”
陆鼎峰却没有理会,他的眼中此刻只有钟浅音离去的背影,他径直跟着钟浅音追了上去。
“浅音,等一下!”陆鼎峰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追上了钟浅音的步伐。他紧紧地抓住钟浅音的手腕,生怕她再次跑掉,“听我说,我和海小姐并非单独在办公室,小唐在我座位整理资料,市场部小王刚刚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钟浅音才发现陆鼎峰的左手缠着绷带,她的心中猛然一惊,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被担忧所取代。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的手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触摸着绷带,“你的手怎么了?我才两天不在你身边,你就搞成这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中满是心疼和焦急。
看着钟浅音眼泪汪汪的样子,陆鼎峰心中一软,他轻抚钟浅音的头发,温柔地说道:“没什么大碍,过段时间就好了,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