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看似热闹非凡的宴会当中,失意的何止一人。
台下,林阳像是要拼命逃离现实一般,疯狂地将一杯又一杯酒灌进自己的喉咙,试图用酒精来麻痹内心的痛苦。
台上,白禾凯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不死心地望着入口处,仿佛只要他一直望下去,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就会出现。
Lily 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然而,她的话语仿佛被周围的喧嚣所吞没,白禾凯置若罔闻。
众目睽睽之下,白禾凯面无表情地拿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宣布了 Lily 的身份。
可他的脸上,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笑容,那神情就如同戴了一张冰冷的面具。
白禾凯缓缓走到没人的角落,此时,周围的喧嚣渐渐远去,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非要等到被残酷的事实狠狠打脸的时候才能幡然醒悟,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两个人之中,有一人不同心,那做任何事都是徒劳无功。
对方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即便自己做得再多,或许在对方眼里,就如同小丑一般,显得如此的荒唐和可笑。
“当初,明明是你想方设法靠近我的,如今先退出的也是你,钟浅音!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一提吗?”白禾凯冷着脸,双眼空洞无神,自言自语道。
他的手中的拳头紧紧握着,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不甘,狠狠的砸向墙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但他感觉不到痛,这点身体上的感觉跟内心那犹如被撕裂般的痛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渐渐地,白禾凯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最终他沉沉的倒了下去。
而彼时的钟浅音,还依旧沉睡在阳台上。
经过一夜漫长的煎熬,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天逐渐亮了之后,她才在身心俱疲中逐渐睡去。
直到晓娟回家,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才将她从昏沉的睡梦中吵醒。
晓娟一大早醒来,看到钟浅音的房间空空如也,她下意识地以为钟浅音早就出门上班去了。以至于,她以为家里没人,可以毫无顾忌地放肆哭出声来。
钟浅音的突然出现,让毫无防备的晓娟吓了一激灵,哭声戛然而止,就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晓娟,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不应该......”钟浅音快步来到晓娟身旁,轻柔地安慰道。
“姐,你怎么满身酒气?你喝酒了?我以为你早就出门上班去了。”晓娟抹了抹泪,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那红肿的眼睛却出卖了她。
“又和林阳吵架了?”钟浅音对于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在她看来,这只当做是两人之间的小打小闹,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好如初。
“姐,你说,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很傻呀?包括在林阳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晓娟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毫无保留的爱一个人没有错,如果对方辜负了你,那只能说明你们不是一类人,等你真正找到合适的那个人,你就不会有这种感受了。”钟浅音轻轻地抚摸着晓娟的头发,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温柔,仿佛能融化一切的冰雪。
钟浅音不需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太了解晓娟了,她只需要告诉晓娟,尽管勇敢地做自己就好。
钟浅音就像一个心理医生,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地抚慰着晓娟受伤的心灵。
在她的安慰之下,晓娟很快就豁然开朗。
这一次,晓娟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也或许,她早就隐隐约约预知了如今这个状况。
不合适的人,勉强在一起,只会延长痛苦的时间,让彼此更加伤痕累累。
林阳也并非像他表现出的那么深情和爱得无法自拔,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爱过的人身边有了别人。
这大概就是占有欲在作祟吧,那种自私的、不愿放手的占有欲。
在和好的这一段时间之中,晓娟也仅仅只开心了短短几天。
林阳给她的感受,前后落差过于巨大,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错觉。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说我了,你怎么没去上班?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晓娟关切地问道。
“说我内心毫无波澜是假的,可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妈妈也应该心满意足了。”钟浅音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晓娟这才知道昨天晚上温雨来到他们家门口送请柬,要回红玉的事。
虽然在宴席上,晓娟也能从白禾凯眼神中看出那掩饰不住的落寞神情,但既然这条路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那就只能这样了。
“姐,不和他在一起也好,那就不用受他妈妈的气了,以后你一定会幸福的。”晓娟紧紧抱着钟浅音,两姐妹似乎是上天注定,有着同样坎坷多舛的命运。
好不容易相认,却始终无法真正接近幸福的彼岸,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始终阻挡着她们通往幸福的道路。
……
医院里,白禾凯醒来之后,双眼空洞无神地呆呆望着天花板,仿佛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能使他快乐的理由,内心被无尽的绝望和失落所填满。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于这冰冷的医院。白色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痛苦。
医生一脸肃然地质问温雨,“他的病症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温雨吞吞吐吐,脸上满是懊悔和自责,“是我疏忽了,我这段时间并没有好好监督他吃药,只顾着操心他的终身大事了。”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他随时可能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幻觉、猝倒或许会成为常态。”医生无奈地不断摇头,眼神中透露出无能为力的神情。
“医生,现在国内医术这么发达,真的没有办法将他的嗜睡症彻底治好吗?”温雨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声音近乎哀求,无法相信医生说的这残酷的话。
医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能稳定他的症状已实属难得,你还是另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