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你这是?”钟浅音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如果村长与那群男人是一伙的话,钟浅音此时已然没有了更多的力气去应对他了。
而且,刚才自己与贺老师的对话,也不知道村长是否有听见。
村长面带笑容说道:“哦,你们别怕,我刚刚在山上偶然发现了一只野兔,今晚你们可有福啦!”
但随即他看到空荡荡的教室,还有钟浅音和贺老师那惊恐万分的脸,村长顿时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怎么孩子们这个点就已经放学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村长,刚刚有十几个男人来到学校闹事,不过被我赶走了。”钟浅音面色依旧沉着,依然没有在村长面前表露出自己受伤的这件事情。
村长了解李汉金的为人,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离开,“赶走了?”
“贺老师在他们身上泼了粪水,再加上,我原本就练过多种用于防身的招数,他们被我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虽然钟浅音的表情显得有些傲娇,可是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她已经疼痛难忍到了极点。
“真没想到啊,钟老师看似柔弱不堪,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村长点了点头,往一边走去,“钟老师,待会儿可别跑远了,今晚我们吃兔子肉。”
“好,谢谢村长。”
贺老师急忙拉着钟浅音去到她的房间,慌乱的从抽屉里翻找出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是钟浅音大致看了一下,这些东西都没有办法用来处理伤口。
“有白酒吗?”
“有。”贺老师迅速起身,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一瓶沾满了灰尘的白酒。
钟浅音此时已经顾不得这究竟是多少年前的存货了,更顾不得白酒倒在伤口上将会带来的那难以忍受的疼痛。
“贺老师,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把白酒倒在伤口上。”钟浅音咬着牙说道。
“会很痛,你要忍着点啊。”贺老师轻声提醒道。
“嗯!”钟浅音点了点头。
何老师缓缓掀起钟浅音的衣服,当看到她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疤时,她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眼泪瞬间如决堤般打湿了眼眶。
“钟老师,你究竟经历过什么啊?”贺老师声音颤抖着问道。
钟浅音微微回过头,神色有些暗淡,“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啊!!!!!!!!!!”钟浅音万万没想到贺老师竟然不打第二次招呼,在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猛地将白酒朝着她的伤口倾倒下去。
一股极其强烈的痛感如潮水般袭来,让钟浅音痛得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直颤抖。
贺老师赶忙紧紧握住钟浅音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钟浅音才从那极致的痛苦中缓过神来,“贺老师,谢谢。”
“钟老师,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贺老师在这一刻,让钟浅音又觉得她和当初自己见她第一面时的感觉完全是两个样子,又或许,她本就没有病,只是在别人面前故意装作有病而已。
“当然不是,即便是真的,他们也是严重犯法的,我就实在不明白,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会有这等荒谬之事发生!”钟浅音愤怒地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怒火。
贺老师沉默着,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贺老师,你是本地人吗?为什么会在这里教书呢?难道你不觉得这里十分诡异吗?”钟浅音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太恰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以你的能力,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
“我哪里有那个命走出这里啊,这里的女人的命运几乎都和我一样,永远都无法真正走出这里。”
钟浅音听到这话后,震惊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贺老师,难道你也是被迫留在这里的吗?你根本就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贺老师缓缓地也撩起自己的袖子,那满手都是被抽打过的伤痕,触目惊心,一道一道,清晰可见,都如实地记录着贺老师过去所经历的那些屈辱岁月。
“那个男人是谁?你为什么不选择报警呢?”钟浅音心疼不已,紧紧握着何老师的手。
“他死了,他酷爱喝酒,每当喝完酒就如同发疯了似的打我。然而老天终究还是有眼的,在一次他喝完酒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滚到了山崖下面摔死了!”贺老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解恨。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呢?”钟浅音十分不解。
贺老师的眼神渐渐从愤怒转化为落寞,她十几岁的时候就被迫来到了这里,如今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是物是人非。
只要是进入这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走出去,那群男人团结得可怕。
随后,贺老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说道:“钟老师,你快走,你待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全!”
钟浅音其实也很想走,可是此时天色渐暗,这绝对不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况且,如果她就这么走了,那群可怜的孩子该怎么办?贺老师又该怎么办呢?
“贺老师,今天我得罪了这些人,他们会不会找你的麻烦啊?”钟浅音满脸担忧地问道。
说到这里,贺老师脸上再次露出愤怒之色,在她的眼里,这里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包括那个所谓的村长!
“既然我能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就一定有办法搞定他们。”贺老师眼神坚定,似乎有着自己的应对之策。
“你和我一起走吧!”钟浅音紧紧地握着贺老师的手。
“不,即使他们有错,但孩子们没有错,如果连我都走掉了,孩子们就彻底没有了出路。”
恍惚之间,钟浅音竟好似从贺老师的身上看到了佛光一般,她宛如那甘愿牺牲自我以成全他人的佛。